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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過府弔唁的展若離著急回去換素服,掙脫了我的手,只匆匆扔下一句,“是我爹的結拜老友秦翰林歿了,當年我五哥就是過繼給他的,現下可好了,五哥在西域戍守,這次必定會回來奔喪,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他了!”
秦翰林,繼子,展府五爺,戍守西域……我站在院落之間的夾道中看著展若離遠去的背影發呆,頭腦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只要穿成一線就會真相清明,偏偏還是有些不連貫的模糊。
“秋日裡風涼,穿得這樣單薄站在這裡當心受風。”一隻手忽然撫上了我的肩膀,嚇了我一跳,回眸卻見是他。
他已換上素白的衣衫,束起銀白色的頂冠,白色的嵌玉抹額,越發顯得臉若美玉,鬢若墨鴉,清朗雅逸,俊美脫俗,只是神情中有一抹的淡淡的憂鬱。
“四爺……”我仰著頭看他,心在那一刻空空的,神情忽然有些像個無助的孩子,“四爺可否告訴我,秦翰林在西域戍守的公子的名字……”我的聲音輕輕的,眼神定定看著他清絕的面孔。
他微微一愣,隨後用手指撫上了我的面頰,拇指在我的嘴唇之上輕輕摩擦了一下,“女人家好好呆在府中恪守本分也就是了,打聽那麼多有什麼用,你又沒有見過他,他是我的五弟,叫展若言,這幾日老夫人邱蔚若離和我都要在秦府打點喪事,府中就剩下你和玉蔻。”
他頓了頓,“你已是展府的姨娘,遇事可以拿個主意,玉蔻有了身孕,多擔待照顧她一些,昨夜本應是我們的洞房花燭,是我薄待你了,雲笙,回來後我會彌補。”
我望著他默默無語,並沒有給他期許的答案,因為他也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夫人邱蔚帶著綠柳從正院出來,都是換得一身的縞素,車馬已經備好,這就要到延壽堂接老夫人和六小姐,見到我仍不免叮囑了幾句,我微垂著頭,低眉順眼一一應下。
站在院門口目送著那一行車輦浩浩湯湯離開,展若寒騎在他的大宛名駒上久久回顧著我,眸光中有著某種說不清的東西,似猜測,似擔心,似猶疑,我只是遙遙看著他,清冷的眸底隱隱乍現的光華。
將軍府紅磚院牆下是青色的條石基礎,上面隱隱有著好似小孩子信筆塗鴉的符號,眼簾掃過那些圖案,心中突地一跳。
這個世界沒有永恆的秘密,我的唇角一勾,纖手伸向虛無的空氣,輕輕的一握,真相就在空中徘徊,已是離我越來越近,赫連雲笙心中的疑慮,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第17章 青陽郡主
沒有展若寒和邱蔚他們在府中的日子,一整天都顯得很安靜,只有餘媽進進出出指揮著下人做事情,她是府中的老人,打理府中的事務非常老道。
玉蔻的東院靜靜關著院門,只能見得她院中的婆子和小丫頭們時而走動,或是和管家交代需要去市集買些什麼,或是去膳房吩咐姑娘想吃些什麼,各個臉上喜氣洋洋。
將相侯爵府中的下人們都是長了一副七竅玲瓏心,省得各家的主子在府中的地位,玉蔻即便是沒有夫人妾氏的名分,任是誰也都看得出來那是展若寒心頭最重要的人,不僅是東院的下人,就連餘媽這樣的管家女人也都想方設法的巴結。
“姨娘晚飯用得少,是不是近日胃口不好,方才四爺的朋友送來了一簍子新下來的石榴,男子拳頭一般的大小,也不曉得他們怎麼栽的出來?這個時節那是顆粒飽滿,入口生津,酸甜爽脆,最是開胃的,我讓膳房分揀著呢,一會兒讓流蘇給姨娘和東院玉蔻姑娘送來。”
“我倒罷了,在西邊也不常吃這個,玉蔻姑娘有了身孕,多送些過去,聽說這時的人喜歡吃酸的。”我淡淡道,不過也是白吩咐,餘媽定會撿了成色最好的送過去。
她歡歡喜喜的應著離了紫竹閣,凝神聽聽,將軍不在的時候,東院並沒有彈豎箜篌的聲音,幽靜得沒有任何聲音,原來不只是女為悅己者容,就是那一曲曲琴聲亦是要看為誰鳴奏。
碧月和同喜去了下人房吃飯,院落中清淨無人,拔下牆壁上的寶劍在院子中輕舞了幾路劍法,比起引以為傲的飛刀絕技來說,我的劍術沒有名家相授不過爾爾,尤其是右臂受傷之後,左手用劍進擊的力量更是大打折扣。
幾個回合下來,額上已見了汗意,在將軍府錦衣玉食的生活反倒沒有在苦寒荒漠艱難求生時結實健壯。
用帕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臨近傍晚,擔心府中剩下的女眷們怕黑,紫竹閣裡早早就掛上了燈籠,將手帕從臉頰上拿下的時候,藉著燈籠光瞥見了身後那人在青石磚上留下的長長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