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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娘,你不曉得我們這些下人是如何求肯夫人的,仲景少爺離開時千叮萬囑要我們護著夫人和小少爺前往揚州,可是夫人就是不允,重金遣散了跟隨多年的家人們,只留下了我和柱兒,我是隨著夫人陪嫁過來的人,自然不會離開夫人,只是翎少爺年幼,一旦洛陽守不住,可如何是好?”說起這個話題,李嫂還是急得團團轉。
“我也不會離開洛陽!爹爹去打仗了,他說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以國為家,我是岳家的男子漢,我要和孃親在守在這裡等爹爹凱旋迴來!”小少爺嶽翎在傍邊斬釘截鐵地說道,青竹一般俊俏的身軀挺得筆直,小小年紀便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傲然風骨,委實讓人刮目相看。
未待我開口,淺薇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乾咳,李嫂忙過去為她捶背端漱盂,一時間十分的忙亂,她本就染上了風寒,再加上嶽仲景的安危讓她日夜驚懼憂心,確實是病勢如山。
只怕要捱到她病逝稍緩才能勸她離開,安置了嶽翎,我在正屋的門房內休息小憩了片刻,子時前後,李嫂來喚我,看樣子有些慌了手腳,淺薇夫人又發起了高燒,渾身燙得火炭一般,不時地胡言囈語,一直在呼喚著嶽仲景的名字。
我和良嫂忙碌了一整夜,不斷為她擦拭身體,又灌了些藥,可到天明時分仍舊不見好轉,她燒得昏昏沉沉,水米不進,白皙豐腴的面龐變得灰敗枯槁,沒有一分的血色。
現下,她確實沒有辦法離開洛陽,這樣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長途跋涉的遷徙……
“雲娘,若是我撐不下去了,請你帶著嶽翎離開洛陽……如果戰後仲景還在,就將翎兒送還給他,若是仲景殉國了……雲娘,請你收翎兒為義子,代我們照顧他,仲景夫婦來世必當結草銜環,再報大恩……”
高熱讓淺薇昏昏沉沉,難得有一線清明時,她便掙扎著將嶽翎的小手交到我的手中,嶽翎咬著嘴唇不語,唯有大滴的淚水在眼眸中滾動著,卻強抑著不肯掉下來。
心中很亂,眼前腦海中全是那城門前擁擠的人群,若是再做耽擱,只怕城門封鎖後,再沒有出城的機會……
我並不怕死,但是在野離部落跟隨著聶紹的歡顏現在不知道怎樣期盼著孃親……
若是我強行帶著嶽翎離開,是不是就算得對嶽仲景夫婦有了交代?
可眸光落到孩子的臉上,那雙眼睛中滿滿的孺慕之情,讓我一時又下不得這樣的決心。
咬了咬牙,終於我放開了淺薇的手,轉身向房門走去,“雲娘?”李嫂在身後輕輕喚了我一聲,現在的她更是六神無主,一點法子也沒有。
“不能這樣拖下去,我去尋個郎中來,給夫人瞧過病後,再做打算。”拋下這句話,我離開了院子,牽出那匹馬,徑直出了嶽府。
晨曦來臨,東方淺淺的雲層暈染著朝陽的霞光,越冬的鳥兒在枝頭歡快的鳴唱著,清冷冷的風微微吹拂著面頰,一切上去都是那般的美好,如何看得出人間慘劇即將降臨……
白日裡,人心惶惶的人群比昨夜又平添了許多,除卻一部分拖兒帶女避禍出走洛陽的,大多數人卻是無處可去,亦或是相信中朝軍隊可以在洛陽擊退叛軍而留守在城中。
留在洛陽城中的人們緊鎖著大門,鮮有走動,街市上開張的店鋪十之不過一二,生意異常蕭條。
我一連跑了幾家的藥材鋪子,均沒有找到郎中,拉住人仔細打聽才知道,預見到戰事的慘烈,是以洛陽城中的郎中不論年齡長幼,均被中朝官府募了兵!
這個訊息讓我一時凝立在那裡,沒有郎中,那淺薇的病勢只怕仍舊難以控制,出城就更變得遙遙無期……
焦急的思忖了片刻,我騎上馬徑直向皇城門疾馳而去,不多時,東都的定鼎城門已經高高佇立在面前,眼前依舊是熙攘出城的人群,騎在馬上四處張望,尋找著那個昨日消失在這裡的料峭身影。
往來計程車兵,潮湧的人群,即便是騎在馬上,眼前仍舊是萬頭攢動,如何能找尋得到他?不時拉住身邊計程車兵,詢問秦默將軍的行蹤,但是這些剛剛募集到的守城軍士不過是才穿了戎甲,尚未進行過正式的操練,更是連人都認不全。
正在焦灼中,忽然聽得身後馬蹄疾馳,幾名校尉騎著馬沿著甬路官道飛馳而來,城頭上聞聲出現了紫色官服的中朝官員,擁擠的人群瞬間靜寂了下來,無數雙眼睛死死盯住這幾名渾身染血的校尉。
大家洪水般向兩側分開,不由自主讓開了路,那幾名校尉一路行至城門前,翻身下馬,匍匐於地,放生嚎哭,“稟留守使大人,虎牢關失守,封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