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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月渡和佛手峰的兩岔路口,我停了下來,駁馬回身在風中久久佇立,遙遙看著那個漸行漸近的身影,細碎的雪花輕輕飄落在臉頰之上,化作冰涼的水滴,就要到迷月渡了,他可以誘殺顧南風,我一樣也可以誘殺他!
只要我沿著迷月渡的方向疾馳下去,很快就會遇到巡弋的弟兄,他的馬已經體力耗盡,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很難全身而退。
“你竟不知道我有沒有愛過你……”不知為何那一瞬我的耳畔忽然穿來了這樣的囈語聲,當我幾乎都近得可以看清楚他平靜的俊美面容上烈焰灼燒的黝黑雙瞳時,竟鬼使神差地做了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
我拉了馬的韁繩,徑直駛向了通往佛手峰的小徑……
萬丈絕壁的佛手峰。
已然退無可退,我的腳跟虛浮在懸崖邊緣,透體而過的風吹得我的髮絲凌亂,衣袂翩然,如暗夜綻放的罌粟,迎風嫋嫋,妖嬈盛開。
凜然的殺機就在面前,他徐徐逼近,清冷如雪,飄逸若仙,一路追擊,穿越迷月渡,登頂佛手峰,一襲勝雪白衣竟然依舊纖塵不染。
一如當日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俊美無儔,還是那般的好看。
崖頂的風如此的凜冽,我瘦削的身體如水中飄搖的蓮,搖曳不定,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臉色有點白,向我伸出了手,“過來,赫連雲笙,過來……”
伸向我的手,修長的手指,蒼白的指節,白皙如玉的膚色,這隻曾經情意綿綿遊走過我身體每一處的手,卻在瞬間殘忍的摧毀了一切。
前面是他伸過來的手,後面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在風中凌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要麼讓我死,要麼讓我走,我無聲的翕動著嘴唇,一路奔逃,塵沙滿面,我的唇上都是裂開的血口,唇齒之間流溢著腥甜。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講過話了,一開口,聲音嘶啞,眼淚飛出,立刻被呼嘯的風撕得四分五裂。
他的神情清冷,眉心微蹙,眸光在冷日掩映下若明若暗。等待宣判的那一刻竟然那麼長久,久到我幾乎在風中石化,只餘心中滴落的血,開出朵朵悽婉的花。
終於,他對著我緩緩搖頭,對不起,赫連雲笙,我終是無法向她交代。
微微喟嘆,清淺一笑,我顫抖的手輕輕撫上悄悄隆起的小腹,在心中默唸,孃親努力過了,可是孃親還是逃不脫他的追殺,就這樣吧,但願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他的身影已經騰空躍起,如一隻展翅的白鶴向我撲過來,而我已經把身體傾入萬丈淵谷,讓那冷冷的風溫柔的將我擁進懷中。
身體一頓,停止了墜落,他的腳倒掛在懸崖邊,甩出銀色長鞭,如吐信長蛇纏住了我的左手,眸光熾烈狠戾。
對於我,他永遠是胸有成竹,舉重若輕,無論我生,我死,彷彿均在他遊刃有餘的掌控之中。
只是,今天的我不再是任人凌/辱的囚徒,不再是命如草芥的通房丫頭,我之所以低下卑微,我之所以零落成泥,被他一次次踐踏於足底,只因為,我曾經那樣的愛他。
既然這愛已經與我和我那可憐的孩兒一起,即將隨風逝去,那麼,今天的我將最後一次做回那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名滿流沙坳的三姑娘。
利落的拔出腰間的飛刀,一連三發,沒有任何猶疑,激射向他,眉心,胸口,右肩。他揮袖打落襲向胸口的飛刀,仰頭叼住射向眉心的利刃,只有那隻射向右肩的飛刀,竟再無法可避,深深紮在他那死死握著長鞭的肩臂之上!
手臂倏地一震,脈絡已傷,長鞭再也承受不住我的重量,脫手而出!
雲笙……
他的一聲驚呼在耳邊呼嘯的風聲中杳去。仰頭看著他淺淡的身影,瀰漫的雲霧掩住了他絕望的眼神。
向著深谷流星般的墜落,以前的種種,如旋轉走馬燈的圖畫,一幀幀在眼前轉過,栩栩如生,勾起唇,無奈一笑,像是對自己最大的嘲諷。
耳畔那清脆稚嫩的聲音彷彿還歷歷在目,然而,不過是風搖落葉,頹然墜地的短暫瞬間,一切早已經悄然改變。
“我是流沙坳的雲笙,你是誰?”
“你的衣服用什麼料子做的?這樣潔白乾淨?”
“你從哪裡來?怎麼生得這般的好看?”
……
☆、第48章 一笑歡顏
縫好了最後一針,那飛鷹的團案便栩栩如生的浮現在那織錦的小衣裳之上,金黃的鳥喙,墨染的深瞳,燦爛的翎羽,雙翅盡展,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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