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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被填平,上面栽了幾棵海棠,這是耐秋的花卉,可以為蕭瑟的秋日平添幾分顏色,打算著來年春天再移來些洛陽特有的名品牡丹。
斜睇著那幾棵枝繁葉茂的花樹,冷冷彎起唇角,秋海棠粉膩的球形花朵雖看著花團錦簇,卻已是落英繽紛,恣意著晚秋最後一抹張揚,空氣中瀰漫著甜膩頹廢的香氣。
他在這些事情上一向細心,當年玉蔻不過就是喜歡素色,他就在長安東小院中伐去了燦如雲霞的薔薇,為她種了滿院雪野流芳的玉簪花。
可是花兒再美,終究無法留駐隨風凋零的紅顏,當年的玉蔻,如今的赫連雲笙,何其的相似,幽深靜謐的院落,滿園孤寂的花朵,週而復始重複著相同的日子,扼殺著女子寂寞如花的歲月。
我不是玉蔻,一朝情錯,再回首時,對展若寒已經不復當年烈焰熔城般炙熱而偏執的愛戀,所以,無論這座見鬼的院落中凝聚了他多少的深情,都不再會是我的歸宿。
兩枚蠟封的絳珠丸在我的掌心中已經被握得滾燙,自胡漢通商後,胡姬酒肆密佈市井之中,中朝風氣日漸開化,縱情聲色,珠胎暗結的胡姬藝妓經常要在藥材鋪子中尋覓這種落胎藥。
悵然坐在院中的石椅之上,我把身體蜷縮起來,臉頰貼著膝蓋,微閉了眼睛,睫毛上凝潤著一分晶瑩,秋日的陽光照耀在我單薄的後背上,卻感受不到半分的溫暖。
若是嶽仲景可以順利把我的資訊傳到迷月渡,從洛陽往返西疆多不過兩個月的辰光,得到訊息的顧南風一定會不遺餘力趕往洛陽,對此我毫不懷疑。
二度逃出將軍府必定會有一番驚天的波折,有了上次的教訓,展若寒也必定會事事小心謹慎,不會再給我機會。
兩個月後,這個腹中的孩子已經近五個月大,勢必影響我的行動,若是不痛下決心,再拖累著小小的幼女歡顏,即便是有顧南風傾力營救,想要逃離展若寒也只怕是難若登天。
按照計劃,我應該服下這兩丸藥,在眾目睽睽之下製造個閃失,早些墮下這個孩子,這樣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將養身體,為逃離貯備體力。
這本是個不該到來的生命,是展若寒幽禁我之後強加給我的桎梏,可是讓我親手要殺死這個已經與我血肉相連的孩子,還是會讓我痛徹心扉。
因為有了女兒歡顏,讓我歆享了新生命帶給一個母親涅槃重生般的歡樂,而這腹中的小小珠胎只需再多幾個月的辰光,便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又是一個有著清秀眉眼,玉雪可愛的孩子。
狠狠咬著嘴唇,唇齒之間洋溢著腥甜的氣息,卻不及剜心的疼痛,緩緩展開手掌,兩枚白色的小小蠟丸在掌心滾動,豆大的淚滴打在掌心之上。
沉吟了許久,終是狠下了心腸,拿起一枚蠟丸,指尖用力正要將其捏開,卻聽得院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開啟院門鎖鏈的嘩啦聲響。
聞聲急忙將那兩枚丸藥藏起來,卻見大門已經開啟,管家吳婆婆帶著幾個家人,僕婢一擁而入,其中一個家人居然抱著水淋淋的歡顏,身後踉踉蹌蹌跟著府中的大夫。
大吃一驚,我飛快地撲過去,歡顏渾身上下都被水浸透,被家人託在懷中,素日黑葡萄般靈俏的大眼睛緊閉著,細密如織的長睫毛無力的地低垂著,小小的臉蛋慘白如雪,頭髮*的貼在面頰上,氣息微弱。
“歡顏!”一把從府丁的懷中接過女兒,搖晃著她的身體,輕輕拍打著她的面頰,“歡顏醒醒,孃親在這裡,歡顏乖不要嚇孃親,快回答孃親一聲!”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我手足痠軟,歡顏並不沉重的小身軀彷彿在我的懷中彷彿重逾千斤,已經承載不了那些許的分量,抱著她沉膝跪在地上,一遍遍呼喚著她,那一刻襲來的冰冷恐懼幾乎給我帶來而來了滅頂的窒息。
“姨娘莫驚,方才老朽已經救治過了,姐兒雖浸了些水卻並無大礙,只不過是受了驚嚇,快將她移到屋內的床榻上,需馬上點起暖爐,給她換了溼衣服,再熱熱的燒了薑湯驅寒!”身後緊隨的大夫在一旁勸慰著我,一疊聲的吩咐著。
一陣忙亂之後,歡顏已經被換上了乾淨的衣衫,擦乾了身上頭上的水漬,用厚厚的被子包裹著躺在了床榻上,整個人的狀態依舊不好,無論怎樣召喚她也不應聲,只是微微張了張雙眸,無力地看了我一眼便陷入昏沉沉的狀態。
“歡顏……”俯在她的身邊,握著她冰冷的小手,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府中的大夫說得沒錯,現下她的狀況看似兇險,卻也並無生命危險,我來不及問清她如何變成這個樣子,但是看她的狀況應該是落水的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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