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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壓上來,只有閉目待死。突聞得一聲虎吼,四圍山賊紛紛中刀,卻是王虎山返身殺了回來,手一扯,把吳不賒扯起來背到了背上。
眼見王虎山竟又背上了吳不賒,王千烈又急又怒,嘶叫道:“爹,你揹著他,一個人都走不了。”
“放屁!”王虎山嗔目怒吼,揮刀狂衝,但他揹著人,身法可就慢了許多,而且沒他開路,其他鏢師也沒有那麼大的攻擊力,眨眼又有兩個鏢師中刀。
“爹!”王千烈狂叫。
“啪!”卻是王虎山伸手打了王千烈一個耳光。
王千烈想不到爹會打他,一張臉剎那間漲得通紅,猛地狂吼一聲,回身殺出,一把刀上下翻飛,如瘋似狂,有他這瘋虎開路,眾人合力,竟然衝了出去。只有最後一個鏢師被山賊圍住,王千烈恍似瘋了,又返身殺進,將那鏢師救了出來。這時他已全身是血,一把刀更砍得坑坑窪窪,有如一把鋸子。山賊眼見他如此神勇,竟是不敢再追上來。
出了山口,王千烈忽地往地下一栽,邊上鏢師急忙扶他起來,發現他已經斷了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多達數十處。
王千烈的死,對鏢隊所有人都是一個重大打擊,晚上宿營,王虎山一個人抱了王千烈的遺體到小溪邊清洗,不要任何人幫忙。
所有人都默默不語,吳不賒心裡更像壓著一座山,他起身往小溪邊走,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和王虎山說什麼,只是心中愧疚,想要說點什麼。
遠遠的,吳不賒看到王虎山已洗淨了王千烈的遺體,正在給他穿衣服,吳不賒到不好就這麼過去了,靠林站著,王虎山給王千烈穿好了衣服,卻並沒有抱著過來,而是坐在兒子身邊發呆,平日筆挺的身子,一夜工夫竟就駝了下去。
“孩子,爹知道你怪我,爹不該打你,是爹的錯。”王虎山的聲音嘶啞蒼老,恍似一下子老了十年。
王千烈的做法本身沒有錯,那種情形下,再揹著一個人,實在不是明智的做法,犧牲一個,儲存大夥兒,換成吳不賒,他也會這麼做,何況吳不賒還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但有些話,爹還是要跟你說,為人處事,要有始有終,要麼就不伸手,但如果伸了手,就不能中途放棄。記得那一年,城裡餓死了幾萬人,我們也只能看著,那是沒有辦法,而你救了吳小哥,遇到危難的時候卻又丟棄他,這叫什麼?這叫不義啊!”王虎山長嘆一聲,“爹知道你聽不見了,聽見了也沒有用,但我是你爹,這為人處世的道理,做爹的,必須要說給你聽。”
吳不賒胸口如受重槌所擊,一時間,竟是痴了。
“你是個苦孩子,不到一歲就沒了娘,爹又是個粗漢子,不會帶人。記得你娘才死那一個多月的時候,你夜夜哭,爹想盡了辦法都不行,後來學著你孃的調子唱了個搖籃曲,你竟就不哭了。爹知道,你在想你娘,是在哭你娘啊——”他的聲音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突然唱起了曲子:“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糖一包,果一包,吃一包,揣一包——”
他嘶啞的嗓子,斷斷續續,曲音飄過來,有一種直戳人心的悲涼。
吳不賒淚如雨下。
第四章 玄天石甲
五日後,吳不賒隨著虎山鏢局的鏢隊回到了鏢局,便開始給王千烈發喪。王虎山還有一個比王千烈大一歲的女兒王小玉,看到弟弟的屍體,王小玉頓時就哭昏了過去。王虎山一夜白頭。
吳不賒心中充滿欠疚,王千烈先救了他,遭襲後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拖累,鏢隊衝出去就會容易得多,王千烈也就不會死。但他不知道該跟王虎山說什麼,於是一路沉默,倒是王虎山有一次注意到了他,說不要多想,跟他沒關係,還囑咐陸小四,回局裡後立刻去為吳不賒請個大夫。
他蒼老的面容,嘶啞的話語,讓吳不賒心中陣陣痠痛,想說點什麼,卻是開不了口。說謝謝嗎?能說謝謝嗎?
吳不賒的爹以前救過一個人,也是個行商,叫肖有根,來來去去都住平安老店。有一回他卻在店裡病了,身上錢也光了,吳不賒他爹幫著請大夫,所有食宿都為他墊付,還託人帶信給肖家,一直過了差不多兩個月,肖家才來人接他回去。肖有根走的時候,竟然沒說一聲謝謝,當時吳不賒有七八歲了,很生氣,說這人真不懂道理,雖然把錢款結清了,好歹也照顧了他一兩個月嘛,要換成其他店子,三天沒錢就趕人了,還不早死了,更別說還幫他請大夫,他卻謝謝都不說一聲,豈有此理。他爹卻笑眯眯的,什麼都不說,大約一年後,平安老店遭了一把火,店面燒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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