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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回陛下,五皇子殿下……”
“怎麼了?”不待大總管多說,東方燼問得甚是急促。
“五殿下他醒了。”突然冒出的壓力之下,大總管愣了愣,脫口而出。
……
東方青嵐
醒了?
東方燼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無法瞭解其中所代表的意思。直到在嘴邊唸叨了好幾遍,迷茫的眼神才漸漸清澈,熠熠生輝,堪比星辰。
醒了……他終於醒了,期盼了那麼久,等待了那麼久,卻不敢絕望,生拍一個否定就讓自己萬劫不復,落離……
巨大的歡喜膨脹開,反而有種恍若做夢般的不真實……曾多少次睡夢中看到他睜開眼,而每每醒來卻只能面對身旁依舊沉默冰冷、毫無知覺的軀體,那種巨大的落差,一點一點擠碎胸膛內的空氣,卻只能艱難大口吞氣:“真的麼?”
這話,問得甚是遲疑,與方才果斷凌厲的帝王判若兩人。
“是。”小太監被注視著,愣愣地忘記了禮儀,居然直直對上那雙蘊藏太多情感的眼眸,呆呆回應。
得到確定的答覆,東方燼再不遲疑,當下顧不得其他,竟拋下滿朝大臣,離了龍椅,匆匆離去。
只餘下滿臉錯愕的大總管硬著頭皮對著同樣驚愕複雜的大臣高喊:“退朝!”
猶如青澀懵懂的青年赴約般,奔跑著,從未覺得走了十多年的路竟會這麼地漫長!然而越靠近宮殿,步伐卻越來越沉重……歡喜過後,理智慢慢歸位……
錯了那麼多,傷害那麼大,那人又會拿怎樣的眼神看待自己……
暗殺,□,軟禁,這些暫且拋棄不談,光是那兩條性命就足以宣判自己的死刑。
在沾染了手足鮮血後,對於人命,已擁有至高生殺予奪大權的東方燼而言,雖說不上藐視不屑,但絕對談不上尊重。可笑的是,偏偏這兩人自己從未有過這念頭要他們的性命,然而,這一切就是這麼發生了,如此地措手不及,如此地出乎意料,又是如此地……無奈絕望。
這一見,恐怕就是徹底失去他了……
記憶中,落離或經常生氣,乃至破口大罵,但從未真正憎恨一個人。哪怕幼時東方翼捉弄他,甚至有些惡作劇遠遠超過尋常人的忍耐,那也沒見落離怎樣去還手報復,頂多演變至此,對他避而不見。只是,饒一個人的底線有多深厚,這一項項的罪名扣下來,還能指望他對自己再敞開心扉嗎?
洋溢的笑意慢慢冷凝,東方燼滿口苦澀,而方才還覺得甚遠的門已經近在咫尺。
擱在門上的手有些顫抖,東方燼微微苦笑,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內室裡瀰漫著淡淡的草藥味,觸目所及,偌大柔軟的床榻上,少年低垂著頭,手中捧著盛滿黑乎乎的湯藥的碗,正一小口一小口抿著。聽到聲響,微帶困惑地望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澈澄淨,沒有預料中的怨憤厭惡,就連最起碼的疏離也沒有,單純得耀眼。
一時忘記了言語,東方燼痴迷地注視著那雙眼眸,宛如被救贖般。
少年微側著頭,沾有藥汁的唇瓣微啟,一如本人青嫩:“父王?”
這一聲輕輕的呼喚,猶如冬日裡的冰雪澆滅了澎湃的喜悅,東方燼只覺得渾身如墜冰窖,他緊了緊呼吸,才不死心盯著少年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
少年受驚似的縮了縮自己,畏懼地垂頭,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直到那聲不耐煩地詢問再度響起,這才抿了抿唇瓣,小心翼翼道:“父王,兒臣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晴天霹靂!東方燼被定住,好久,他才扯出個不算笑容的笑容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真的,落離!”
少年滿臉驚駭,他無措地望著男子瘋狂抓住自己的雙臂搖晃自己,那麼用力,那麼無助……完全沒有一點往昔的威嚴,因此,他忘記藥碗打翻濺滿全身,也忘記了疼痛……
激盪的情緒沉寂下來,是死潭。對上少年迷茫無知的眼神,東方燼心裡陣陣發冷,四肢僵硬,沒有,完全找不到他熟悉的一點跡象。
“來人!”艱澀地開口,東方燼面無血色,“傳御醫……召國師進宮!”
很快,待命的御醫紛紛趕來,他們完全不曉得又出了怎樣的狀況,個個神色凝重。真奇怪,五殿下剛剛甦醒時診斷還好好的,怎麼這一會又……難不成又有了什麼變故?
“怎麼樣?”
瞧著御醫輪流把脈,蹙眉沉思的模樣,東方燼隱隱帶了些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