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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來了。
她討厭那個十字架上的男人,因為他如此熱衷地讓各個世界的人為他慶祝生日。早就忘記自己生日的精靈在心底抱怨,走上馬車,然後對不知何時躲進馬車正一臉純真地朝她微笑的男孩皺起眉,但卻沒說什麼便坐了下來。
今天是她和葬儀人約好的時間。
大約是臨近一年中最重要節日的緣故,倫敦城中每家商店都顯得熱鬧非凡。就連一向無人問津的跳動之心庭院大街69號今天看起來也有客人拜訪的樣子。
安緹諾雅打量了一眼那輛看起來相當眼熟的馬車,彷彿沒有看到依舊以原先姿態倒在地上的門板一般在並不存在的大門上敲了三下,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黑洞洞的葬儀屋裡卻傳出了久違的怪笑聲:“客人您來了,小生等了很久了喲。”
葬儀屋還是一樣昏暗雜亂,屋子裡除了正在撫摸一具骷髏光溜溜的頭骨的葬儀人外,還分別有兩個一站一坐的人——墨綠短髮戴著眼罩的少年和身形修長面帶微笑的執事。
“想不到會在這兒遇見您,哈利斯小姐。”年輕的凡多姆海恩當家以無可挑剔的動作行了個吻手禮,站在他身後的塞巴斯蒂安注意到與安緹諾雅一起進來的男孩惡狠狠地瞪了夏爾一眼,卻在安緹諾雅低頭時立刻換成純潔無害的笑容。
雖然是和少爺個性完全不同的小鬼,不過看起來也很有意思的樣子……
“很高興見到你,凡多姆海恩伯爵,非常感謝你送來的種子。這是我的侄兒,該隱?哈利斯。”
掌管著英國地下勢力的凡多姆海恩伯爵顯然對哈利斯家族這一代繼承人的身世有所耳聞,並沒有對安緹諾雅這個從未出現在貴族視線中的侄子露出什麼疑問的表情,在和這個看起來比他還小一兩歲的男孩見過禮後,夏爾狀似平常地問:“哈利斯小姐也是來買東西的嗎?”
葬儀人出售各種隱秘而奇特的情報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這位之前一直在鄉下休養回倫敦後又迷上藥劑學難得出現在公共場合的伯爵小姐怎麼會認識他的?
“我委託葬儀人替我尋找三樣東西的下落。”雖然看出來這個少年伯爵並不知道她的另一個身份,在沒必要的時候不喜歡撒謊的習慣還是讓小公主坦然回答了這個明顯帶著試探意味的問題。
夏爾抿起嘴唇,評估著這句話的真實性,他不可能去向葬儀人求證,那個性故古怪的傢伙顯然也不會告訴他答案。他的確因為哈利斯伯爵在發生那樁慘劇後依然忠誠對待了他與夏爾父親之間的友誼而對其滿懷感謝之情,並不吝於將這份感激同等地施與哈利斯伯爵的家人,因為對方亦如此對待了他。
但比起這,夏爾所揹負的仇恨與責任顯得更為重要,他一定要找出兇手!為了這個目的,他不能放棄一絲一毫可能的線索,即便那線索看起來如此沒有聯絡……
不,的確沒有聯絡。他想起不久前葬儀人突然關門停業了一段時間,據說是去為一位難纏的客人尋找三件東西。
這些繁複的想法只是一瞬間在夏爾腦中掠過,凡多姆海恩伯爵放鬆地微笑了一下:“如果葬儀人沒有找到你需要的東西,我很樂意隨時為您效勞。”
“哎呀哎呀,客人的報酬已經付了呢,您說這樣的話會令小生很為難喲。”葬儀人用袖子掩住嘴笑了兩聲,摸出一個木盒遞給公主:“雖然找到了,不過並不都在英國喲。”
安緹諾雅接過盒子,沒有馬上開啟,而是拿在手中停頓了一下,夏爾立刻翩翩有禮地告辭,將空間留給他們。
片刻之後,安緹諾雅便與該隱一起出來了,見到還等待在馬車邊的夏爾與塞巴斯蒂安,小公主顯然有些意外。
而看到葬儀人竟然千年難得一見地將他們送出來,夏爾更是吃驚萬分,過了一會才抬起右手:“剛才有位先生託我將這個轉交給該隱?哈利斯先生。”
該隱訝異地接過用火漆封著的信,拆開。
信似乎很短,他幾乎是立刻抬起頭看了安緹諾雅一眼,卻在任何人能看清他表情之前又低下頭,將信紙緊緊攥成一團,瘦小的身體微微顫抖。
接收到來自公主的視線,夏爾皺著眉說:“是一個戴著眼鏡,穿著類似醫生的白外套,銀髮,扎馬尾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
安緹諾雅在腦中回想了一遍,並沒有類似的印象。但她知道記憶力驚人的自己卻一向不擅長辨別人類的外表,就好像人類看矮人總是長得差不多一樣,精靈看人類也是如此,除非認識久了或者實在讓她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