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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孫祖的,由於用力太巨,刀已折了口。
她一刀砍下樊可憐的頭。
然後她眼看著樊可憐的頭顱飛出去,屍體倒下去。
可是這一刀仍不能洩她之忿、償她之恨!
她知道洗脫這些恥厚的最後辦法。
她一刀刺入了自己的心窩。
奇怪的是她沒有感到心痛。
她只感到解脫。
她對項笑影道:“……黃……蝶……”項笑影並不明白她所說。他的眼已被淚水蒙隴,他忘了掙脫弓督,只求掙近茹小意身前,擁住了她,她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聽到血流出來的聲音,彷彿是他的心在位痛。
這些天的氣問、侮辱、傷心以及穴道滯塞,一起湧了上來,項笑影只覺得天地昏黑,口裡一直反覆他說:“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又說:“你痛嗎?很痛吧?”其實一直都是他的心在痛。
李布衣遲了一步。
他被茹小意揮刀殺樊可憐的血虹而震眩,來不及阻止她的自盡。
然後他目睹項笑影抱住了她,雖然昏迷但一直還在跟她說話。
這時候,他瞥見抱著緩緩倒地於地上血泊中的項笑影。茹小意,掌沿尾指下的婚姻紋,卻有一道傷疤。
他不知道這傷痕是因為項氏夫婦接下樊可憐派人暗襲飛刀時留下的。
他看著這兩道小小傷疤,想到一些可憐的人,因為天生下來已無法變更的破相,而遭至厄運,眼前這兩人,一個身死,一個心死,還有湛若飛只怕亦遭了不測,秦泰也傷得非輕,雖則已殺了四個人,卻完全沒有辦法去控制這些人的命運,使他感覺到窮究命相,卻無能力改變命運,是一件十分悲哀無奈的事。
他望著初升的月牙,感到無比的頹喪。
暮然,他乍聽到微微的低吟。
他幾乎不敢置信,那是茹小意的呻吟。
他隨即證實了不是幻覺,茹小意微微在蠕動著,她的手,仍摟著暈迷的項笑影,但已有了輕微的呼吸。
一一一茹小意未死!
地上的軟刀,因茹小意全力砍落的頭顱而崩折;所以回刺自己時,刀只嵌入肉幾分,血是流了一地,但大部分是樊可憐身上濺的血!
花在月光下靜靜的。
院子西邊的古樹更寂。
李布衣被一陣難言的喜悅,深深地憾動著,第一件事,反不是馬上救人,而是“咯”地跪下去,當天拜了三拜。
雖說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然而,天理到底就是人情。李布衣虔心膜拜之際,眼中孕育著感激的淚光,彷彿,在花之上、欄杆之上、月亮之上,有無意在關懷人間。
第三部死人手指
第一章
那美極了的少女對他笑了一笑。這時候,午時剛過,李布衣正在道上,盤算多走一程,在前鎮落腳,還是在這“大方門”的小莊院先做生意?但那少女明眸皓齒,偏著頭側看瓜子臉這般一笑,像玉墜扇子在金花花的陽光下一映,煞似盛暑熱大的一陣冰涼清甜。李布衣想:也罷,就在這莊裡先替人解解兇吉再說。
那女子十分年輕,因為貌美的關係,更越發嬌滴滴,很有一種驕氣,好像一座園子裡的花都教她這一朵開盡了似的。李布衣笑笑,往“大方門”的城樓走去,那少女對他眨眨眼睛,摹地掠上了樓上。
李布衣笑道:“哦,輕功真不錯……”忽然之間,他看到城樓上貼滿了幡旗。黑字白布。都是些追悼的句子,顯然是治喪期中。李布衣斂了一下心神,知道此處乃弔祭一莊顯要之人,就在這時。幾聲呼嘯,兩道人影,飛襲而下,前面一人,一刀剁向他左足腿腔。後面的人,十指扣向他雙肩臂腫。
這兩下突擊都十分之快。就算面對面的出手,只怕能躲得開去的人也不多。但在這剎那間。前面人,一刀砍向後面那人,後面那人。雙手扣向前面那人,這都是因為中間的李布衣倏然不見了。
那兩人也確是好手,後面人一抬足,及時踏住了單刀;前面的人左臂一架,擋住了十指制穴。
李布衣滑開七尺,笑道:“兩位……”話未談到半句,淬地頭頂上又掠起一道風聲。
刀風。
李布衣一低頭,刀風貼後腦而過,但另一道刀風又向他腦袋劈下來!
前面那兩人出手暗算,但都未曾下殺手,李布衣故也沒有還手,這人一刀不著,競惱了火,下一力就是要命的,只聽那出手點穴的人叫道:“三妹,不可——”但刀光一斂,那把刀已到了李布衣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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