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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焚餘走回來的時候,高卷著抽子,雙手有好幾處油漬黑痕。臉上沾著汗,幾縷濃髮拗下來,手裡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熱騰騰的一大疊肉。
好香的肉!
柳焚餘把盤於放下來,笑道:“吃吧。”卷下了袖子,在額上揩一揩汗,方輕霞老實不客氣,已經先吃了起來。
柳焚餘盤膝與方輕霞對坐。方輕霞也不理他,雙手拈住一塊肉細嚼,吃完一塊,覺得手膩。手指揮揮彈彈的。柳焚餘掏出一塊巾帕給她抹揩,笑問:“好不好吃?“方輕霞已拈起了第二塊肉,好像忙得很.聞言點頭吮指道:“哈,不錯,真不錯。”
柳焚餘笑了,他的牙齒像貝石一般白。
方輕霞吃得十分享受,咆晤有聲,總算不忘問這一句:“這麼好吃,你一個男人,怎麼弄的?”她倒忘了自己雖是個女子卻從來不會做菜。
柳焚餘一笑,笑意有幾許的滄桑寥落:“我們江湖人。要會吃飯,也要會做飯,少一樣,都活不了。
方輕霞忙著吃,隨便道:“我知道。但是,怎能做得這般好吃?”
窗外的雨沙沙響。
深谷聞雨靜。
雨水自溼茅草屋簷串成一條線又一條線的滑落、很多條在深這夜色裡晶瑩的大小瀑布,交織成一種隔絕人世的水簾。
屋內很溫暖。·
柳焚餘也開始在吃,他道:“只要有肉,我就能弄得那麼好吃。
方輕霞嘻笑著看他,眼睛都是一隻只亮起來的笑精靈。紅唇上還沾著肉屑,可是這樣子不但不令人感到不潔相反令人覺得她美得十分豔麗。
“我哥哥,他們,連燒飯都不會。”她自己倒先闌笑起哥哥們來。
“你想不想知道吃的是什麼肉?”
“什麼肉?這麼好吃。
“人肉。
柳焚餘補了一句:“這屋子裡的人,我宰了一個嫩的,燒熟來吃。
方輕霞尖叫一聲,把手上的肉都扔了。水蔥般的指尖措著柳焚餘:“你……你這個鬼!”
柳焚餘沒想到一句開玩笑的話能使方輕霞嚇得這樣,忙道:“哪裡是人肉!見方輕霞還狐疑地望著他,補加道,”不信你到後棚去看看,一二三四五,一個也不少。”
方輕霞道:“那你要到什麼時候放了他們?”
柳焚餘忙道:“明天,我們走之前,當然放了他們。”
方輕霞仍是下放心:“那.這是什麼肉?”
柳焚餘答:“蛇肉。這家是獵戶、漳肉、兔肉、蛇肉都有,柳焚餘隨口答一樣,沒料方輕霞”哇”地一聲,一副辛苦要吐的樣子,柳焚餘忙道:“是兔肉。剛殺。我騙你的。”
方輕霞雖是不吐,但仍是生氣難過的樣子,柳焚餘問:“怎麼了?“方輕霞眼睛眨了眨,幾乎要落淚:“兔子那麼乖,你卻要吃它、的肉,你真是個鬼!
柳焚餘平日鬧市殺人,飲血吃肉,醉鬧狂嫖,有什麼不敢做的?不知怎的今晚竟一籌莫展,只好說:”以後不吃了,是這家人先把它殺了,不吃也是白不吃。”
方輕霞聽了猶似解除了心理上的犯罪感覺,又開心起來,反正她也飽得差不多了,沒有再吃,夜雨在屋外漫漫的來下著,她偷瞥眼前的人,一雙眉毛又濃又黑,但這處境卻仍像夢幻,那麼陌生,像迷了路之後看到一處彷彿熟悉的地方,感到無由的感動與無依。
不過很快的,許是因為雨聲的催眠作用吧,她忘了陌生的,愈漸熟悉起來,跟柳焚餘有說有笑的,說到累了,就枕著稻草,睡了。
臨睡前她突然想到,這傢伙殺死了古二叔……她暗裡想,待他熟睡後。她抽刀過去刺死他,這樣下定了決心,等著等著,漸漸雨聲和思潮已經分不清,她是握著刀進入夢鄉的。
柳焚餘在等她呼息輕微調整勻之後,嘴角蘊了一絲笑意,也睡著了。
一夜風雨遲。
世上有很多種醒,有的給東西叫醒,有的給人擰著耳朵痛醒,有的因為鬧肚子痛醒,有的給臭蟲咬醒,有的是給噩夢嚇醒,算是醒得及時,更有的掉到床底下乍醒,真是一醒來便“降級“,有的給自己鼾聲吵醒,可以說得上一醒來便明白“自作自受”的報應。
但最美的,莫過於給遙遠的雞啼聲喚醒。
方輕霞味著眼睛,晨光灑在她眼瞼上,很溫和,一點也不刺目.像光芒鋪上了厚紗,鄉間的空氣清芬得像花蕾初綻。
方輕霞做了一夜甜夢。
她“噬”地一聲,又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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