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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了,乾脆在當地找一間高中隨便念念……”
我忍無可忍地打斷他:“那你為什麼要回來?!”
你愣了一下道:“我怎麼可能不會來,我爸會找我麻煩。”
“你不是已經搬出去不跟你爸住在一起了嗎?”
你的表情一瞬間凝住了,然後慢慢沉下臉來:“你怎麼知道的?”
我低下頭不說話。
你把書包摔在地上吼道:“我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雙手握拳。“我去找過你了。”
“你找我做什麼?!”
我咬牙不說話。
“你是白痴嗎?!為什麼要去找我?!”
我的鼻子一下子酸澀起來。我等了幾個月,只為了問你一句話,最後得到的只是一句“白痴”。
我用手背抹掉眼淚,道:“因為我想問你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問你為什麼不寫升學考試中的作文。我想問你為什麼也要報考C中。我想問你,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你一下子沉默了。我不敢看你的表情,只把目光釘在地板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上的鈴打響了,遠遠地傳來了學生們說話的嘈雜聲。開學典禮已經結束了,大家正成群結隊地向教學樓走來。不過幾分鐘,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投過奇怪的一瞥從我們身邊穿過。
你的聲音非常沙啞低沉。你對我說:“徐誠,你搞錯了。”
我低著頭,眼淚滾滾地滴落在地板上。
文森,你當時說的這句話可真的把我的心都傷透啦。有一段時間我晚上做夢都夢到這個場景,我們站在教室外的樓梯口,你背對著我對我說,徐誠,你搞錯了,我不喜歡你,然後整棟教學樓都跟著轟然倒塌。我再也不敢問你愛不愛我了。這世界上的愛有很多種。有人的愛是夏日海邊浪漫的漫步,有人的愛是遊樂園驚險的過山車,也有人的愛是夜晚河畔徒勞的竹籃打水。我的愛是一條開滿野玫瑰的荊棘路,路上的每一朵花都有刺,讓行走的人鮮血淋漓,但讓人痛苦並不是花的本意,只能說是命運造就了花的形態。
我接受命運的安排。
小誠。3月28日。
第 25 章
你好嗎,文森。
今天我趁散步的時間到後山撿松塔。初冬的時候它們從樹上墜落,被雪掩埋在下面,春天到了,雪化了,後山松樹下的草地上滿滿地鋪了一層幹掉的松塔,深山老林裡也無人理會。我不敢往林子深處走,只在附近山上的松樹下挑挑揀揀。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只穿一件外套也不覺得冷,陽光從松枝的縫隙裡面漏下來,有小松鼠在林間跳來竄去,轉眼不見。我覺得很安寧、平靜,不知不覺在後山多坐了一會兒,閉上眼睛聽聽松濤的聲音,靜靜地享受自然的氣息。
文森,我有一個小小的夢想。我想等到幾十年以後,你老了,我也老了,我們一起找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隱居下來。天晴的日子一起到水邊林間散一會兒步,聽聽吹拂過樹梢葉尖的風聲;下雨的夜晚在屋子裡點一盞小燈,看雨珠悄悄滑過窗玻璃留下清淡的水痕。我們不要管這人世間的煩惱,只要兩個人在這最後的日子裡相依為命。
也不知道閉目養神了多久,我忽然隱隱地聽到有人急促跑動的聲音,睜開眼睛看見假洋鬼子在離我幾十米外的山坡下的小路旁扶膝喘氣。我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會相遇,接著就是一陣尷尬。自從上次趕走他以後我一直有意避開兩人可能見面的場所,這麼多天都相安無事,今天突然興起想要撿松塔,卻偏偏被堵在林子裡。
我慢慢拍著褲子站起來,把松塔塞在外套裡面,拉上拉鍊,準備就這樣走回醫院。我跟假洋鬼子實在是氣場不合,既然他這麼急著到林子裡來,索性就把這裡讓給他。
回醫院的小路只有一條。我小心地挪著步子下坡。他三兩步跳上來,伸出一隻手,目光筆直地望向我。他的手很大很結實,骨節突出,指跟和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老繭,看起來曾經吃過不少苦。我抱著一肚子的松塔對他擺擺手,做一個我自己下坡的手勢,什麼也沒說就越過他往山下走。他一把扣住我的胳膊。我吃驚地回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從後背緊緊抱住了。
松塔落了一地。
我一動也不能動。他抱得很緊很緊,兩隻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了我的肋骨,好像連心臟的脈動都被壓迫得急促起來。他微微彎著腰,半張臉貼在我的後腦勺的短髮上,溼潤的呼吸直噴向我的耳朵。我吃了一驚,慢半拍才開始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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