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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謝謝,我們不感興趣。”
穿緊身體恤的黑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用可惜的語氣聳肩道:“誰知道呢,夥計,也許你可以跟你的partner一起去,兩個人各自享受一段好時光。兩個人,我給你們20%的折扣,怎麼樣?”
文森笑了笑,擁著小誠的肩膀轉身就走:“我考慮一下。”
“30%?你不可能在拉斯維加斯找到更好的買賣了!”黑人在後面跳腳大喊,“問問你的partner,也許他想去呢?”
文森緊緊抓著小誠,頭也不回地扎進人流。
“嘿,電話號碼在卡片後面,感興趣的話給強尼打電話!”
番外之拉斯維加斯 (6)
雖然文森的面部表情同之前沒有絲毫變化,但是徐誠就是覺得他在生氣。 好像草原上的野生羚羊被不知匍匐在何處的猛獸盯上,那種微妙的戰慄的感覺,不經過大腦,從脊椎的末端一直傳過來。
從他還是假洋鬼子開始,徐誠就發現自己特別能感覺到這個人的感情變化,自己就像是跟他同頻率的音叉,一點微弱的起伏都可以在內部產生奇異的共鳴。
可越是這樣,越能夠感覺到這個人的堅強和強大。
大概是因為曾經受過戰場的錘鍊,這個人不管遇到怎樣棘手的境況也能剋制情緒沉著應對。自己意志崩潰的日子,自己重病開刀的日子,自己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的日子,那最後的幾個月,就像是被痛苦和絕望浸透了,就是聖人也得熬得嘔出一口血來,他卻一聲不吭地全部抗下。不僅如此,那些壓力和指責,那些隱藏在深處的憎怨,自己的和姐夫的,所有的負面情緒像雪崩一樣傾倒在他身上,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像一根壓彎的樹枝一樣“啪”一聲斷掉,他卻默默地忍耐下來,不管內心煎熬得多麼厲害,從不把自己的情緒顯露在外。
光為了這一點,徐誠就不得不佩服他。
可同樣為了這一點,徐誠越發地覺得他陌生。
雖然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假洋鬼子就是文森,徐誠卻忍不住把兩個人拿來對比——文森會這樣做嗎?文森會這麼堅強嗎?文森會這麼沉默嗎?文森會耐心地每天來醫院嗎?
越這樣想越停不下來,就像得了強迫症,文森文森文森,一直想到腦袋發痛,痛到恨不得去撞牆,恨不得把心剖成兩瓣,把屬於文森的部分整個挖出來。
他差一點兒就這麼做了。
那個人抓住了自己,說:“跟我回去。”
他拼命掙扎,在絕望中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文森。”
“你撒謊!”
“我是文森。”
“你撒謊!”
“我是文森,我愛你。”
徐誠流著淚拼盡全力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你不是文森,你撒謊!”
承認假洋鬼子是文森就像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步,接下來一環套著一環,每一張牌倒下都會帶走一點珍貴的東西,回憶不見了,青春不見了,健康不見了,愛情不見了,到最後,姐姐也不見了。
在一切盪到最谷底的時候,小誠病倒了。
雖然之前就經常頭疼,但是疼到眼前一黑陷入昏迷卻是第一次。那種感覺非常奇怪,好像你明明醒著,有意識,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動。
所有人都瞞著他,都跟他說,沒事兒,一點小病,卻推著他換了醫院,緊張地做檢查。
小誠自己也隱約地有些感覺。有一天傍晚,正是夏末時節,他穿著藍色的病號服站在住院部的圍牆下,牆外的一株月桂長得繁茂已極,樹枝伸進牆內,開滿了一串串淺黃色的花。
文森走近來,輕輕道:“原來你在這裡。”
小誠閉著眼深深呼吸,然後溫和地問他:“能不能幫我摘一串桂花?”
文森既驚且喜,雙手幾乎顫抖,他壓抑下來,點頭說:“好。”
小小的黃色的桂花盛開在圍牆之上。文森別下來一枝,放在小誠的手裡。
小誠對他笑了笑,說:“謝謝你,文森。”
文森轉過頭去,眼眶有些紅了。小誠低著頭什麼也沒有看見。
“你不叫我假洋鬼子了?”
小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美國是什麼樣子的?”
文森不敢相信他的好運氣,他幾乎語無倫次地道:“很漂亮,很大,有很多樹,很多湖,當然也有沙漠,有很多漂亮的小房子,草坪……”如果你願意,我想帶你去看看,跟你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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