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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膀上道,“叔叔出全部往返機票,帶你和舅舅去迪斯尼樂園玩。”
小知很高興地點頭,她爸爸不痛快地哼了一聲,用力抱起女兒頭也不回地入了關。
小知透過姐夫的肩膀對著徐誠搖擺小手:“舅舅,再見。”
徐誠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拼命忍耐著不讓自己流出淚來,連文森都能感覺到他肩膀肌肉的緊繃。
姐夫抱著女兒回頭看到並肩而立的兩個人,高大的那個腫著嘴角一臉手足無措的心痛,清瘦的那個紅著眼眶強自微笑著跟他們揮手。
饒是他鐵石心腸也不禁一陣胸悶鼻酸。這麼多年他午夜夢迴時常常想起當年他偷偷帶徐莉去約會,小誠不過七八歲,他騎著腳踏車後座帶著徐家的姐弟倆兒,穿過廢舊的廠區,一直駛到綠草茵茵的興慶湖邊去。
他放下小知,在女兒的耳邊輕道:“去親親你舅舅。”
小知毫不猶豫地像炮彈一樣地衝了出去。
番外之拉斯維加斯 (3)
Las Vegas,舌尖頂住上顎然後輕快地吐氣。
拉斯維加斯,茫茫沙漠中的綠草之地。
你從來沒見過第二個像拉斯維加斯的城市,過去不會,現在不會,未來也不會。它是夜空霓虹閃耀之城,它是夢幻金光煙花之地。在這裡,你可以找到最香醇的美酒,最年輕美麗的面孔,最閃亮悠揚的歌聲。在這裡,你要千金一擲,縱情享樂。
拉斯維加斯從不熟睡,它像晝伏夜出的野獸,即使在深夜也可以聽到金碧輝煌的酒店裡的歡笑和城市四處吃角子機叮叮噹噹地作響。
小誠是被面前的燈光亮醒的。
他和文森下午從洛杉磯出發,沿著15號公路一直往東,背對著太陽不停地開,穿過仿若沒有邊際的沙漠,四周的景色都是廣袤荒涼的紅色砂地,偶爾會看到遠處緩緩向西行駛的火車和沿著火車線被廢棄的小鎮,就像在看一部古早的美國西部牛仔電影,彷彿不經意間就能遇到戴著寬邊帽穿著牛皮靴手裡甩著繩圈的約翰?韋恩騎馬從山的另一頭大笑著衝出來。
他很快在副座上墜入夢鄉。徐誠很累了,身體不好,一點點情緒激動都是負擔,跟可以通宵不睡早上依然神采奕奕的文森不同,徐誠覺得自己雖然二十出頭卻像個老頭子,每天晚上不到十點眼皮就開始上下打架。
文森從不去吵他。從前他做什麼事都大手大腳,開門關門都甩得砰砰響,刷完牙的牙膏蓋子也不蓋扔在臺面上,零食果皮丟得到處都是,電燈電視24小時開著,心情不好會戴著耳機拼命打鼓發洩,哪怕上下左右的鄰居一起憤然敲門也不理。現在,他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他輕手輕腳地走路,輕手輕腳地關門,他會煮很多菜,會把衣服疊得像商店販賣的正方塊,他不再看電視,戒菸戒酒,下班準時回家。從前他什麼都不怕,現在他每天夜裡都會默默醒來,不驚動任何人,矯健地從床上爬起來,輕輕開啟隔壁的房門,檢視那個人是不是還留在他身邊,有沒有踢被子,有沒有在夢裡一個人痛苦掙扎。
開顱手術之後的三天,小誠一直在重症監護室裡住著,多數時間都在昏睡,只有很少時間醒著,醒來的時候也只是虛弱地盯著天花板發呆,從不向他的方向看,即使他一直在重症病房外的玻璃旁站著,直站了三天。
移民面試是在手術前。小誠一直表現得很順從,不說話,不發表意見。文森一路上都在擔心他逃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不敢鬆開。小誠絲毫不掙扎,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移民官是個中年褐色小鬍子的白人,看上去就不會講中文。文森暗暗欣喜,開始滔滔不絕地用英文談論兩個人相識相愛的過程,談他在伊拉克的生活,談他對兩人未來的計劃。移民官一邊在紙上打勾,一邊不自覺地點頭。直到最後的五分鐘,他轉向一直沉默的徐誠,用帶著生澀口音的中文問他:“他說的是真的嗎?你有沒有什麼要補充?”文森緊緊地在桌子下握住了小誠的手,他的手心汗津津的,又冷又溼。徐誠慢慢地轉頭看著他,他也微笑著緊盯著小誠,可是他的眼睛在乞求,他從沒有這樣求過一個人,從沒有這樣害怕。他試圖用眼神和對方交流,可是小誠的目光裡一片死寂,什麼也沒有。他平靜地回答移民官的問題,每一個字都像紮在他的心上:“他說的是真的。可是,我根本不想和他結婚,更不想去美國。”
徐誠在車裡醒來時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在茫茫沙漠中橫空出現的高樓廣廈。四周都是一片黑暗,整座沙漠都陷入沉睡,只有拉斯維加斯醒著,光彩熠熠,五顏六色,像等待飛蛾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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