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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了恨了都靠它,英文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反正我一輩子也沒打算出國,如果不是為了升學,我才懶得學它呢。我以前就是這麼想的。不過那天有那麼一小會兒我希望自己以前能夠多用用功。
假洋鬼子的中文大概跟我的英文一樣破。我以前聽人說怎麼樣能夠英文一句不會卻無障礙地跟外國人交談三個鐘頭,秘訣就是三個yes一個no,不過我覺得這個秘訣有缺陷,萬一人不是話澇呢?那你不就抓瞎了。我那天就是。不過我現在知道有時候交流是不需要語言的,身體動作和表情更重要。總之,我跟假洋鬼子比手劃腳地聊了半天,終於明白了他是來看外婆的。他的外婆我也認識,是在西區住院的八十歲的老婆婆,一米五都不到,看他孫子一口氣長得超過一米九,我就覺得肉的力量真是無窮大啊。(文森,你也多吃點肉吧!)
後來他又問我名字。名字這個單詞我記得,name,內幕,所以他一說我就明白了。我告訴他我叫小誠,還在地上把拼音寫出來給他看。外國人就是嘴笨,怎麼發音都發不對,聽著不是像“早產”就是像“小產”,我一聽就氣得跳起來。我姐她懷孕了,頭胎,聽說是個兒子,預產期在八月。我寧願他喊我“大便”呢!我怒氣衝衝地罵了他一陣,我覺得他十有八九是沒聽懂,不過應該知道我是在罵他就對了。他一攤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說要重新替我取個英文名字。我跟他解釋半天,說名字是父母幫小孩取的,其他人給的都不算。
後來護士來叫我了,我就跟他道別,連他的名字也忘了問。不過我偷偷地從樹上攀了一枝櫻花,打算把它做成乾花的標本,然後寄給你。
我想你了,文森,最近我的胸口疼。
小誠。櫻花樹下。
第 5 章
文森,你好!
我前幾天心情不好,隔著好些日子沒給你寫信,現在我好了,打算這兩天多寫幾封,把過去沒寫的補回來。
今天我姐夫來看我了。上次我打電話給他,說我一個人在醫院挺無聊的,想要複習一下以前的功課,姐夫就幫我把中學的課本都帶過來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特別崇拜我姐夫?
我姐夫從小跟我們一個院子長大的,我從懂事兒起就跟著他屁股後面轉了。他為人特豪爽,講義氣,重信用,吐口唾沫都能在地上砸出個坑,我們那片兒的小孩兒沒一個不服他管的。他爸跟我爸是一個廠裡的同事,我爸還比他爸高一級,不過到我這兒就得顛倒個個兒,他是大哥,我是小弟。不過他年紀本來也比我大,比我姐也大。他和我姐上高中那會兒,我還是小學生呢,他每天騎著李叔退下來的黑色腳踏車找我姐一起上學。一聽見窗戶外面叮鈴鈴一陣車鈴響,我姐就急了,早飯也顧不上吃就要往外衝,我媽就罵她:“你還沒嫁人呢,就忘了爹媽了你!” 然後塞給她兩根油條,“去去去”,把她推出門外。
他和我姐是我們那條街公認的一對兒,從中學的時候就好上了。我姐來學校的時候你見過的,你當時還臉紅了呢。不過不怪你,我姐從初中開始就是校花了,喜歡她的人能組成一支炮兵營,你要是沒臉紅我才覺得奇怪呢。不過我姐喜歡的從來只有我姐夫一個人,我小的時候還幫他們傳過紙條,我姐揪著我的耳朵說如果敢偷看就扒了我的皮,還鬼鬼祟祟地把紙條疊成心型(她知道我不會摺紙)。嘿,我希罕!姐夫他人就豪爽多了,不搞這些花花腸子,白紙黑字地寫完了就交給我,還給我買冰棒兒吃。
爸媽以前有一段時間反對他們交往,姐就藉口帶我出去玩兒和姐夫約會,不過她也不能真把我給丟下,所以就變成了他們倆在公園約會我在一邊兒看熱鬧。我們家旁邊的公園還挺大的,據說以前是個什麼皇帝的行宮遺址,所以重建的時候就修了許多帶紅漆柱子的亭臺樓閣。我姐姐姐夫在湖畔亭子裡談戀愛,我就趴在七孔小石橋上拿網子撈蝌蚪,有一次還從橋上翻下去差點淹死。那一次可真險,聽說我被姐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氣兒了,我姐當時就發了瘋似的要陪我一起跳湖,被我姐夫死活抱住。幸好我被懂急救的老頭遇上,撿回一條小命,不然我姐還指不定怎麼樣呢。
落水後面這半段兒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不過他們倆再沒去公園約會過。
我落水的事有個後遺症。我以前很機靈的(你別笑,我說真的),腦子轉得快,記憶力也好,小學四年級以前的獎狀掛了半面牆,我爸開完家長會回來走路都帶風,去哪兒都把我帶上。四年級以後我的成績一落千丈,背首唐詩得來回念個十七八遍,醫生說可能是因為缺氧窒息的原因傷害了大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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