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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迫於不得已,她不得不前來投靠姚家,如何不叫她感到遲疑和茫然。
奶孃知道她心思多,問題也多,總想些驚世駭俗的東西。她打小照顧殷莫愁長大,習慣了她這種悖於閨閣的“離經叛道”想法,但她習慣,別人可不會習慣。耐著性子說勸道:“小姐,不是奶孃要說你,你這個胡思亂想的性子可要改一改。禮法傳統本來就是這樣,咱們當女人的。只要遵守三從四德的規範就是了,想那樣多做什麼!你和姚家公子的婚事,是老爺在你還未出世時就指定的了。既是父母之命,你怎能不遵從?”她就是搞不懂,她這個從小看大的小姐,怎麼就不像其他的閨秀千金那樣,安分守禮,閫範懿德。而總有那麼多她自己的想法,她自己的追求。這是很要不得的,一個守禮規德的大家閨秀,是不該有太多自己的想法的,她應該一切以禮法為重,以貞靜為本。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最重要的還是在“三從”,持家才是要緊根本的事。若說要有什麼才能,也就那些刺繡針黹紡織的本事;緊守本分 與禮節,不逞能,才是得人讚賞的好德性。
但是,於此種種,殷莫愁卻沒一樣符合要求。奶孃思及,不由憂心忡忡。她從小就勸,卻總是勸不過。都怪她家老爺,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家,教她讀什麼詩文,結果讀得滿腹詩書,卻一肚子的不合時宜。
“小姐──”奶孃又說道:“我們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有個安穩幸福的歸宿。老爺為你選定的親事,是絕不會錯的,你就安了心,別再胡思亂想,乖乖地遵照老爺的安排去做。況且,夫人過世前,念念不忘的就是你的將來,囑託我一定要將你平安送到姚家,看你有個圓滿的歸宿。小姐,你總不忍讓夫人死不暝目吧?而且,老爺若是地下有知,也會和夫人一樣,擔心你的將來。”殷莫愁默然不語。其實,就算不是她母親臨終前的囑咐,迫於現實的無奈,舉目無親的她,也不得不前往投靠有這種牽連關係的姚家。
看著殷莫愁默然不語的表情,奶孃為了讓她心安,跟著又說道:“你不必擔心,小姐。姚大人和老爺生前是多年的熟識,當年又是同榜及第,交情非比尋常。你是他故人唯一的女兒,又是他未過門的媳婦,他絕不會虧待你的。而且,我聽得姚少爺是個文質彬彬的公子,也很有才華,詩書五經無一不通。你這次前去,正好夫唱婦隨。”奶孃說到最後,且自以為是地說了句俏皮話。
哪知殷莫愁卻反嘆了一口氣,說:“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奶孃。我只是──”她究竟在茫然什麼,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隱約中只是有個模糊的聲音在問──就是這樣了嗎?
“我懂。”奶孃點點頭,也不知道是否真正的明白。“小姐,你在擔心能否與姚公子情投意合。是不是?感情這種事,是可以培養的。等你到了姚府。而成了婚,朝夕相處,自然而然就會產生濃厚的感情,和姚公子成為恩愛的夫妻。看看你爹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許吧!殷莫愁輕輕又是一嘆。感情之所以為情,並不只因於它的轟烈,才教人蕩氣迴腸。這樣的細水長流,毋寧更是她所要的──她只要求一份平凡深刻而完整的幸福;只求一份真情真性,許見白頭。
“我明白,奶孃。”她蹙著眉,試圖想牽出一個笑,撫平眉問的深鎖,卻矛盾的彷佛是一種對命運的抗拒,又似無可奈何。
也只能這樣了。
指腹的婚誓,命中違悖於她意志與無力回絕的註定,造就了她和姚府這份情和牽連。也許,這就是她命運的註定;地老天荒,也大概就是如此了吧?現實難堪;致使她們落魄至此而不得不前去投靠,但畢竟,她跟姚家還是有著這一層的關係也是她情歸的命運吧?
“你明白就好。”奶孃咧開嘴笑起來。這一路她見殷莫愁神色不定鬱鬱寡歡,一直很擔心,就怕她胡思亂想,想不開。
像是要讓她放心似的,殷莫愁微扯嘴角,回奶孃一個微笑。隨即斂容,露出一絲哀愁,說:“對不起,奶孃,沒能讓你享清福,還連累了你。這一路,辛苦你了。”奶孃有個女兒嫁到京城外不遠的縣城,一直要接她回去奉養,但奶孃始終放心不下她。
“快別這麼說!”奶孃搖頭。鼻頭一酸,淚水湧出了眼眶。卻為殷莫愁感到心疼。“我的事不打緊,倒是小姐你,才叫奶孃感到心疼不捨。人家哪家的千金小姐會像你這樣,吃這麼些苦頭,就你命苦。我明明託了人上京通報姚大人,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一直沒消沒息。唉!若是老爺還在就好了!”說到後頭,不禁唏噓起來,眼淚鼻水和成一團。
“奶孃!”殷莫愁低聲想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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