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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裡克說:“如此境況,不如撤軍,他日再圖。”而篤布臺卻說:“我右賢王既率軍渡河,豈可半途而廢,稍待時辰,暈眩者即可清醒。”
說完,篤布臺仍舊下令第二批士兵準備上船渡河,沃裡克又說:“賢王不可因小失大,如此蠻幹,我匈奴有全軍覆沒之危險。還是撤軍另圖為好。”篤布臺聽了,轉身對沃裡克說:“成敗在此一舉,我篤布臺絕不輕退。休屠王若是不便的話,請率兵回營便是,我篤布臺絕不埋怨。”
沃裡克聽了,連聲嘆息,仰天說道:“你我兄弟,情同手足,焉有臨陣退縮之理?即使一敗塗地,我沃裡克也不能不守諾言。”說完,又轉身對身後將士大聲說:“願隨我渡河殺月氏者,即刻登船,若有膽怯者,徑自返回。我沃裡克絕不為難屬下將士。”
篤布臺見沃裡克率先渡河,深為感動,面孔肅穆,抓住沃裡克的手臂,用極其熱誠的眼神,端詳著沃裡克的臉。沃裡克也看了看篤布臺,然後掙脫,走到河岸,第一個上到了船上。隨後的將士們看到了,也一聲不吭,以決絕的神態,跟在沃裡克身後。
沃裡克乘坐的船塢剛剛到達大河中心,天光徐徐開啟,白晝的到來,使得河岸無所遮攔。此時,匈奴渡過河去的軍士尚不到五千人。倘若月氏發覺,發兵來攻,渡河的軍士肯定無一生還。這時,篤布臺忽然才覺得了情況危險,但也無法再收兵。只是在心裡向上天祈禱,保佑我匈奴將士順利渡河,直搗蓮花谷。
而不願遇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在篤布臺閉目祈禱之時,對岸的山嶺之上,大批月氏軍不知從何而來,呼喊著,站在對岸的山坡上,張弓射箭,渡河而去的五千兵士迅速散開,但又遭到了滾石和圓木的咂擊。哀嚎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尚還在河中的休屠王沃裡克等上千將士也受到了月氏飛箭射擊,有的中箭落在滔滔大水之中,有的橫倒在船板之上。沃裡克看到士兵死傷,心中憤怒至極,揮著長刀,連聲怒吼,左右擊打飛來的箭矢。
右賢王篤布臺在對岸看到此等慘況,滿面羞怒,無計可施。沃裡克見對岸渡河將士幾被月氏射殺殆盡,命令中原船伕返航。就要到岸的時候,忽聽得一聲如狼似的長嚎,右賢王篤布臺忽然拔出長刀,脖子一仰,刀刃劃過喉管,噴出一股鮮血之後,篤布臺猶如一塊生硬的岩石,噗然倒地。
滿身箭傷的沃裡克也大吼了一聲,船還沒到岸邊,即從船頭提身一縱,飛落在岸上,搶步跑到篤布臺身邊,抱住滿身血汙的篤布臺,大聲喊道:“勝敗何計,賢王何必輕生!”喉管斷裂的篤布臺睜開眼睛,努力說:“人言我匈奴不以勝敗為榮辱,是其失察也。今我篤布臺邀功冒進,尚未渡河,便遭兵敗,實在有辱於我匈奴先祖,也有愧於大單于和休屠王。我死不足惜……只是……”話還沒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眾將帥見右賢王篤布臺拔刀自殺,一個個臉露驚愕,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將和大都尉等人圍攏上來,站在篤布臺的屍首周圍,臉色凝重,蘊含悲傷。沃裡克命令道:“就此撤軍回營,河岸沿線,派人緊密監視。所造船塢,先令人封存起來。另,派人將右賢王屍首抬回駐牧地,先行稟告頭曼單于,再厚葬。”眾將領一個個轉身,回到自己的部隊面前,下令撤兵,浩浩蕩蕩的大軍走在來路上,除了馬蹄聲和刀槍的碰撞聲外,將士們一言不發,沉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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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訊息,不到中午,頭曼單于就聞聽了,坐在虎榻之上,半餉無語。從內心講,篤布臺率軍作戰,原意也是為逞我匈奴之威,想以雷霆之勢,消減月氏銳氣,其情可原。而兵敗之後,帶來的負面效應也是極大的,從此,月氏可無視我匈奴存在,長驅直入或者輪番羞辱,弄不好得向月氏納貢稱臣。休屠王沃裡克聯兵作戰,英勇可嘉,但終究是私自聽從右賢王之計,糾兵上陣,死罪不當,但活罪難饒。
頭曼想到,這次兵敗,給他個人帶來的顯著好處是:自己多年堅持的休養生息,韜光養晦政策是正確的,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會危及整個部族的生存發展。而最壞的情況是:西邊月氏因了與羌人作戰獲勝,因而獲得了大片的土地和人口,一躍而成為河西之域最強帝國,這次又大獲全勝,持兵必驕,必然再行東進,掠我匈奴疆土、民眾和牲畜。
不僅如此,倘若月氏來攻,北邊的東胡也會趁火打劫,舉兵東返,與我匈奴爭奪多年前失去的駐牧地和疆土。數十年來,退卻的東胡在老哈河和鮮卑山一帶休養生息,無憂無慮,像匈奴最初從中原潰逃至西域時一樣,一心繁衍壯大,數十年後,元氣漸漸恢復。設若東胡和月氏一旦交相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