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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氣,模糊的看著那張瘋狂的臉,緊緊閉上了眼。
手……緩緩鬆開,虛軟的垂落。
恢復了平靜的臉帶著解脫,可怖的血紅褪去,溫暖的眸子蘊滿歉疚難捨。仍是一個乾淨清秀的少年……再也不會開口。
她呆呆的看,摟著猶有餘溫的身體,久久不放。
風,吹乾了殘留的淚。
“迦夜。”
“屬下在。”
“你的影衛呢?”
“被我殺了。”
“為什麼。”
“他一心想逃回中原,監看起來又太麻煩。”
“哦?”
“反正他也沒什麼用處,請教王恕迦夜妄為之過。”
“罷了,一箇中原人,殺了就殺了。”
“謝教王寬宏。”
番外…九微
(上)
恭敬之極的溜鬚阿諛聽久了索然無趣,幾乎能背出下一句,作為魔教最年輕的教王,初登玉座的不臣暗湧在持續梳理換血後轉為順服,變換不過數年之間。不馴的,有貳心的一一剔去,換上一手提拔的親信,以勞苦功高與際遇不符為名,一舉提升了弒殺營的地位,讓凌銳張揚的青悍勇將凌架於教中耆老之上,森然威壓於無形,是順理成章也是迫不得已。
這位子並不好坐,居高臨下,無數眼光潛藏著不為人道的私心,貪婪、狂熱、利慾、野心……混成了令人不愉的霾,層層縈繞著玉座,無形無質,揮之不去,猶如附骨之蛆。
這是他的路。
渴望多年的目標一朝實現,沒有說不好的資格。他也相當享受一言殺伐的無上快感,高高在上的俯瞰,肆意拿捏命運,睥睨萬物的滋味令人沉醉。
只是極偶爾……風撩動高塔鈴音,目光掠過重重雪峰,沙海胡楊,大片茵茵碧草的山巒,會有一絲恍惚。
碧藍的天穹胡雁飛
美麗的姑娘牧牛羊……
幻影般的童年泛上心頭,彷彿又聽見了夕陽中的牧歌。
一場席捲多方的疫病奪去了母親和阿爺的生命,部落裡死者累累,倖存的強者奪去了無主的財物,他與同樣淪為孤兒的埃達替人幹雜活掙一口飯。每日不間斷的辛勞,在日光下曬黑了肌膚,七歲時已是出色的騎手,熟稔的以哨音馭狗牧羊,學著打獵下套,以為一生就這樣在草原上度過。
直到一口疏勒話的近臣找上了他。
王子……這個稱謂如今聽來恁般可笑,當初卻欣喜若狂,不辨東西一頭栽進了宿命。幼稚的孩子如何能想到浮華之下的潛流,早被虛名炫花了眼。
初入王府,受訓壓力之大,歷練之嚴,令草原上自由無羈的人束縛不堪,幾度想逃,俱被擒了回來,重笞責懲。他痛苦而不解,直至數年後方得悉緣由。
兩任國主盡被刺殺,百姓沸騰欲反,群臣寒慄震怵,僵局幾醞傾國之亂,今時喧赫的疏勒,當日卻是風雨飄搖,王座空懸,無人敢於繼位。
父親自國外被尋回承繼國主,逍遙王弟的行事聲名略略消釋了天山的疑惕,上表稱臣,重帛相賄,終於買動了天山左使在教王尊前美言,止住了新一拔刺殺。而後為表恭順,親子為質以顯其誠。
年少意氣,望著王服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冷笑起來。曾經的孺慕早在非人的訓練中磨折乾淨,眼前的男子於他毫無父子血裔之情,只餘棋子與棋手的計量。
“你把我找回來,就為這一天?”
“就算是吧。”在國民與強權的夾縫中周旋,疲色取代了灑脫,密室相對,男人在玉案後的陰影中審視,目光復雜而晦澀。
“你當初真該多生幾個。”他毫不留情的嘲笑。“不然怎麼夠殺。”
“機靈一點未必會死,疏勒的先祖會庇佑你。”
先祖……他笑得險些岔氣,男人仿若不聞,覺出失態,他迴歸正題。
“我以為天山更喜歡一個無能的質子。”
“你不是去做質子。”
“真難得。”他頗為意外。“還有比質子更好的選擇?”
沉默了半晌,男人沉聲道。
“你將作為西域流民被送入戰奴營,以後的路全憑自己。”
沒有身份的一介流民。“倒是很適合我。”
他皮笑肉不笑。“那個倒黴的質子是誰。”
“埃達。”
乍然聽聞,瞬間燃起怒火。“不該是他!立即換掉。”
“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無視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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