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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違逆你的意志,也不會再多問。你儘可以照自己的意願去做。”
抬手握住細腕,白嫩的肌膚細緻柔滑,他柔和而略帶懇求。
“或者,讓我略盡地主之宜?”
“就算是……報答你曾經救過我。”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垂落的眼睫遮蔽了視線,陷入了沉默。
“這些年你都在魔教?”謝家的長兄謝曲衡聽完近些年的遭遇,良久才能說得出話。年近三十的男子,自然而然有種沉穩安定的氣質,有著正直剛毅的名聲,屢屢代行謝家需要出面對外的事務。
“嗯。”
“最後還殺了教王?”未曾想過摯友數年間翻覆如此,宋羽觴舌矯不下。
“是四使殺的,我僅是一介影奴。”
“難怪你失蹤得那麼徹底,翻遍了中原也找不著。”謝曲衡深深嘆息。“既然你數日前已抵江南,為何不盡早回家。”
“我……”他猶豫了片刻。“想回去看看,不打算留在謝家。”
“為什麼。”宋羽觴詫然脫口。“你明知道家人有多惦念。”
“猜猜這些年我殺了多少人?”俊顏不無澀意,陰謀暗間,殺伐傯倥,再不復年少時的純粹。“根本數不過來,不回去還好,弄不巧反而連累了家聲。”
“你不說誰會知道。” 宋羽觴不以為意。
“三弟。”謝家的長子開口,關切中有一抹微責。“爹很想你,娘也是,自你失蹤後背地裡不知哭了多少回。”
“當年你遇到魔教教王被擄至西域,本是身不由已,如今仇人已死,也算上天有眼,不枉多年忍辱負重,何須多想。退一萬步說,即使有人掀出此事,難道謝家還護不了自己的兒子?流言非議管他作甚,身為人子,勿讓雙親過憂才是至要緊的。”
“大哥教訓的是。”他的嗓子有點噎哽,簡短的答了一句。
“以後別再說這樣的傻話,爹一直很看重你,說你是兄弟幾個中根骨最好,心性最強的,得悉你無恙不知多高興。
來自至親的迴護勸慰,他無言以對,唯有應是。
“後天白家小姐婚慶之喜,你隨我一同去吧,也給白老爺子致個歉,雖說天意,到底還是耽擱了人家。”
“我去怕有些尷尬。”
謝曲衡想了想,點頭稱是。“那待吉日過後再擇期登門。”
“得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宋羽觴插口,賊賊的偷笑。“不然旁人還以為雲書是逃婚,回來的未免太巧。”
想到同一點,謝曲衡也贊成。
“除了自家人,此事只能讓白老太爺一人知曉,對外……”冥思苦想了半天。“說你前些年大病一場,被帶至塞外尋覓良醫,治了數年方有起色。”
“既是大病,何以連家人都不知曉。” 宋羽觴搖頭指出荒謬之處。
“就說是急病。”
“那也不對,好歹也會捎個信,怎至於音訊斷絕。”
“說……練功突然走火入魔,動彈不得。”摸了半天腦門,謝曲衡儘量讓理由合乎邏輯。
“家傳之學練到走火入魔?這也太……恐怕謝世伯第一個聽不過去。”
“被仇人追殺,跳崖失憶如何?”放棄了破綻百出的藉口,謝家老大對說謊一事頗為力不從心。
“能逼到雲書走投無路的高手,武林中必然叫得出字號,該說誰?”宋羽觴笑出聲,輕而易舉的戳破。
“遇到世外高人,被帶去人跡罕至之所苦修?”
“受命偽裝潛入敵對世家刺探?”
“……”
看著端方耿直的兄長絞盡腦汁的尋找一個合適的說辭,漲紅了臉與宋羽觴爭議,一股暖意在心間盤繞。
家,真好。
與一干武學世家的青年子弟閒談會友,滋味懷念而生疏。坐中的每一個都是意氣風發的江湖俠客,皆因白家婚慶賀禮而到此,三日前與兄長拜望過後,白老爺子極力挽留,兼派長子作陪,一心要小字輩的多多親近往來。
歷練七年,沉潛內斂了許多,再不復年少輕狂的跳脫,多數時候聽著坐中高談闊論,極少插話。只是白家長子一意盡地主之誼,存心結納交好,無形中使他倍受注目,想低調亦不易。
不過比起迦夜,應該還算輕鬆。
得知他有同行之人,白老爺子極為熱情,不容拒絕的力邀兩人入府。如今他被留在花廳會友,而迦夜……身處一群江南名門的閨秀之中,在雅亭閒聚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