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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仁自小在國外長大,只有隨母親回國拜訪,外公外婆具是教育工作者,才會由此接觸到一點。因而他是不識這些禮法宗義的,一切得虧了歸返容家大宅。
容老爺子,也即容百川的父親,當年是極力反對容仁母親嫁入容家的,甚至割斷了兩人的聯絡,門當戶對的王家小女兒乃其欽點的兒媳。
十五歲,如孤雁的悲鳴,嘶啞無助,卻無奈。信奉的主同他開了個玩笑,這個玩笑有點大,大得過頭——相依為命的母親病逝,突然冒出一個名義上的父親。
母親直到最後都沒有提起他的生父,臨終前他的手是被託付到繼父掌中的。容仁當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當的地方,雖然知道自己按理應該是混血兒,而又真真是個純正的中國人。
那個沒有俊逸的外表,甚至圓亮的腦門給人一眼強烈視覺衝擊,個子比十五歲的他高不了多少的法國工程師,從容仁記事起就扮演著父親的角色。
埃爾沒有法國人慣有的浪漫情懷,甚至有的時候能稱得上木訥,但總能從一些細微之處流露出他對妻子,對這個沒有血緣關聯的兒子的疼愛。
不知道容百川從何處得知的訊息,容仁永遠都忘不了那個陰沉的日子,雖然那天巴黎難得的陽光晴好。
與繼父一道帶了鈴蘭去墓地看望母親。每次,埃爾總是很貼心地留容仁與母親單獨待上一會兒,自己去不遠處的車裡,燃只煙。他以前是極少吸菸的,可如今這似乎成了探望她的一個必不可少的步驟。
那天,同往常一樣,埃爾在車裡等他。一個黑色的立領中山裝打扮,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在容忍毫無防備的時候奉上了一捧滿天星。
這著實奇怪,滿天星從來都是陪襯,可眼前這一大束滿滿的都是,再無別的花。況且,媽媽最是愛滿天星,他從來沒聽說母親有這樣一位相識。
剛要開口,便被那人擺手打斷,容仁瞥見他身後百米開外,清一色黑衣待命的保鏢。
容百川一眼就確定了這是他的兒子,輪廓,太像年輕時的自己,自己遇上她時就是這般模樣吧。那些冰封在心底的記憶,有開始,沒有結局。
“你。。。跟我回去罷”好久,容百川才微微開口,表情沒有異樣。
容仁看不見墨鏡後藏著的眼睛,只能瞧見他太陽穴處突突的經絡。
“請問,您是?”容仁只會簡單的漢語日常交際,法語純正嫻熟,此亦他母親特意為之,她不願意兒子與那人有什麼交集,她只希望孩子能夠在這端安安穩穩,快樂地過活。
容百川聽了這句話,還有那不明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她沒有跟他說起過自己,心像忽然擱冰水裡走了一趟,抑制不住地略微激動:
“是爸爸。。。。。。”上前固住他的胳臂,近距離定定地打量他。
“。。。。。。跟爸爸回家。。。”容百川欲攬了他身子往自己的車去,不想被容仁一把揮開,
“不好意思,我想您認錯人了”他漢語說不來,便用的法語,說話間朝埃爾的方位望了望,埃爾看到這邊的狀況,已然一腳下了車,“我得走了,不然我父親該等急了。”容仁丟下這麼一句中國話,容百川聽得懂的話,頭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走去。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一點都不平靜。在一次又一次拒絕了容百川之後,容仁與埃爾的生活被攪得一團糟。
埃爾負責的一個專案碰到了麻煩,以他的為人和職業素養是絕不會出這樣的問題的,容百川的一句話讓容仁明白,一切都是拜容百川所賜。
商人果真是商人,用他們一向引以為傲的手段掠奪一切想要的,骨肉親情也沒有例外。不過,容仁承認這招確實奏效,他不得不鬆動了。在母親最無助的時候收留了他們母子,把他們放在心上,埃爾待他極好,甚至為他放棄了子嗣,他不能讓容百川毀了埃爾。
“我可以考慮考慮,但有一點,不要為難我父親。”十五歲的孩子,不符年紀的擔當。
容百川被他左一個右一個的父親惹得大為光火,可這孩子好歹是鬆口了。
“本來就是沒關係的人,我也不打算費這個神”他事不關己地攪動杯子裡的咖啡,終讓容仁捕捉到他的冷漠。
容仁“騰”地站起來,“沒有他你以為我今天還能坐在這兒?!”說罷抿了一口咖啡,放下的時候狀若無意地抖落在容百川面前,濺在他的衣領,濺在他的臉上。
容百川的心漫過一撥又一撥的失敗感,無力感,一個人容色狼狽地在咖啡店坐了好久。他已經錯過了十五年,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