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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會因此而看不起他,或是嘲笑他的軟弱,甚至排斥他的憂鬱症,但在她的淚水和安慰中,他不再擔憂。
“我要你打我,也是想清醒一下,這部車並不是那部撞到我們的車,而且我是我,車子是車子,我應該學會駕馭車子,而不是讓車來影響我。”
“奇廷,其實你頭腦還是很清楚,你很明白的。”聽到他這麼說,她坐起身子,仍用手心幫他抹淚,揉揉剛才打他的地方,很專注地看他。
“可是我的負面、悲觀思想會一直跑上來,好像氣泡噗噗噗冒出來,告訴我,張奇廷,你不行的,你不應該開車,你可能會害死別人……”
“你的憂鬱症不是好了嗎?”她握住他的大手,覺得有些冰涼。
“我不確定。”他回握她,輕輕摩挲著,低下了頭,“我不再去想那場車禍,回去學校上高一後,很快恢復以前一樣的活潑,媽媽和姐姐也放心了,可是我不能碰到和爸爸有關的東西,我看到了會哭,就像有一次你提到我爸爸,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會一直哭一直哭,媽媽把爸爸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連照片也掛在她的房間──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們以為我好了,可是我常常睡不著,不然就是半夜醒來發呆,我自己偷偷去看精神科,睡不著就吃安眠藥,我室友以為我喜歡熬夜看漫畫,其實是根本睡不著,我總是把自己弄得很累很累,這樣才比較好入睡。”
“你沒有讓你媽媽知道?”
“我不能再讓她擔心。”
“還在吃藥?”
“睡不著、想哭的時候就吃。”他聲音十分低沉,“還有你車禍受傷的那陣子,我很明顯感覺到憂鬱症復發,明明知道你沒事,可是我還是會非常非常的擔心你,莫名其妙的恐慌、胡思亂想,害怕你又會發生意外,害怕自己又會失去所愛的人……”
“奇廷……”原來如此!那不是他的神經質,而是他心底最深層的恐懼啊。
“我叫醫生幫我開抗憂鬱的藥,我儘量不吃,但我還是吃過兩次。”
“你應該早說的。”她哽咽。
“我怕會嚇到你……”
“我不怕,我會陪你。”她牢牢地握住他的手掌。
她的溫柔言語就是他的百憂解,瞬間修復他受傷過的神經。
他也握緊她暖暖的小手,拿到頰邊親吻摩攣。
“奇廷,把藥給我。”
“我把藥給你,我睡不好,可是真的會長出熊貓眼喔。”他故作輕鬆地說。
她也笑了,“你呀,本來就是一隻熊貓,長出來的毛都是黑白的……”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你的頭髮,是那時候白的?”
“我也忘了,好像是每天白一點、白一點,一年多下來就白成這樣了。”
“你媽媽看了一定很心疼。”
“所以我去染金頭髮,別讓她看到難過。”
原來,他染頭髮不是愛漂亮,而是體貼媽媽的心。
她輕輕撫弄他的白頭髮,心裡也是不捨,這是怎樣不堪回首的少年白呀!
她自小在溫暖優渥的家庭長大,偶爾有一些不順心的事,她總是將其放大,以為那就是世界末日,再也沒有比這個更難過的挫折了。
當沒人注意的小蘑菇算什麼?兩度退稿算什麼?小腿輕微骨折算什麼?這些發生在她生活裡的小插曲,充其量只能算是不順利,但絕對不是作為她使性子、心情不好的藉口。
人,是不是要經歷一些事故,才懂得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但無論如何,她也不願以至親至愛的家人生命作為成長的代價。
對於仍在憂鬱邊緣掙扎的他,她當然是義不容辭地伸出援手。
“奇廷。”她繼續撥弄他的白髮,微笑說:“你應該瞭解,我要你學開車,絕對不是要你討我開心,以前是我不知道你這段過去,但即使現在知道了,我還是要你繼續學下去。”
“我明白。”
“有很多話,我想,你媽媽和姐姐應該都跟你說過了。”她拍拍他的手背,“我只想跟你說,你從小就有一個志願,要買一部車載爸爸媽媽到處玩,現在你一樣可以實現這個志願,方向盤掌握在你的手裡,油門和煞車也是由你控制,只有你才是車子的主人;我如果坐在你的車上,生命是交給你的,你說過,要保護我的安全;還有,你將來也會載著你媽媽、你的小孩,我們全然信任你,你是不是要為這份信任而努力?
“你的車子一直在往前走,也許你爸爸在半路下車了,不能再和你一起去釣魚,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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