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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她的命,簡直易如反掌,在海上,在軍營中,在驛站,在王府,他每一次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他沒有,明明那麼想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他便是想看捏在手中的螞蟻如何玩命掙扎,突然之間螞蟻不再同他玩下去,這讓他無比憤怒。
“那你現在這樣又算什麼意思!留我半條命,看我怎麼苟延殘喘?我簡直無法想象你的內心到底有多扭曲?你想怎麼折磨我?”袁園想要推開吳霏,卻是徒勞,她知道吳霏厭惡她,卻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她怎樣?他不是想她死嗎?現在這樣又算什麼意思!
吳霏放開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算什麼,本來順風順水,稱霸一方的他,一夕之間卻成了階下囚,侍妾的背叛,陸野的洩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一個人獨闖沐春離宮,這一切全拜這個女人和那個意外來到世上的小鬼所賜,他們好像突然就闖進了他的世界,然後把他的世界攪得亂七八糟。
她死了的話,他應該就會變回以前的吳霏。不會對敵人再三地手下留情,不會免了州縣的水路費,不會關心那個小鬼的病情,不會半夜站在她的屋頂上吹冷風,不會心煩氣躁,不會莫名其妙……
“呵呵,你在遲疑什麼?是在想更好的交換條件?還是我的一條命不夠?”袁園見他一臉凝重,似有千萬結在他眉間化不開,便開口笑道:“你殺人不過彈指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一次次留下我性命”
話音未落,吳霏一下低頭吻住她的嘴,冰冷地單刀直入,只是停留了片刻便離開。袁園一下沒有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吳霏,他的表情依舊冷峻,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低聲笑道:“我明白了,是為了更好地踐踏我的尊嚴,看我是怎麼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
吳霏眯起了眼睛,轉承道:“我需要時間化解體內的毒,如果想要你兒子活下來,就給我好好地活著。”他轉身走向牢房的另一個角落坐下,回頭卻望見她迷惑不明的神色和眉眼間力不從心的笑,皺眉瞪道:“不準笑,笑一次我親一次。”
“不如笑一次做一次。只是親哪裡是你吳霏的作風?”袁園尋得牢房的另一個角落蹲下,笑容沒有收斂,反而出口諷刺道。
牢房中半刻的沉默,好像漫長的一個世紀。袁園執拗地蹲在角落,心道這一次沐春離宮無論生死,她都完全豁出去了。猛然一抬頭,吳霏已經站在面前,低頭看她,表情難測,心中咯噔一下,還是想往後退,卻已經無路可退。
“我當真了,怎麼辦?”吳霏摸了摸鼻子,挑眉道,和往日又似乎沒什麼兩樣,卻沒有往日的輕浮,他蹲下身體,與她平視,心道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討厭,都已經是懸崖絕壁了,還要死撐,難道稍微服下軟會比死還難受?
良久,他遲疑了下,道:“我們的恩怨日後再說,現在我要靜心運功解毒。不是想救小鬼嗎?何必出言激我”話語間,他不自覺便抬手挽她鬢間垂下的髮絲,捲起又放下,捲起又放下:“我可激不起。”
除了他剛剛醒來那一會兒的失態,現在的吳霏已經和以往一樣了,他起身又走回牢房的另一端坐下,閉眼凝神靜坐。袁園沉默地看著他,心道世事難料,天意弄人,她竟然能和吳霏安然無恙地呆在一個牢房裡面,還指望著他有迴天之術。
天色陰沉,涼風一陣一陣穿過鐵窗,她抬頭望窗外,感到凜冽,這天氣似乎是風雨欲來。雖然儘可能地將身體團縮在一起,可仍然無法抵禦身子的寒意,打了個冷顫。
“你冷?”幾個時辰猶如一尊石像的吳霏終於開口問道。
“我不冷。”袁園生硬地回道。
吳霏抬頭望著鐵窗外,已經零星飄進了細雨,隨風風落,道:“沐春離宮的天氣多變,早暖夜涼,東邊太陽西邊雨,你第一次呆這種地方,難免會生病。”難得見他說話這般心平氣和,聲音溫柔,似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卸下了面具的吳霏,另外一個人。
袁園不覺脫口而出道:“這口氣……聽起來好像你是沐春離宮的人一樣。”
吳霏一直望著窗外出神,好似想起過往一些不好的事,有些惘然。袁園想起了陸野說過他們是師兄弟,看來他們之間深仇大恨成就了吳霏,而現在眼前露出這般神情的男人是誰?不好的回憶可以記不起,卻無法忘掉。
它們隨時都可以跑出來四面八方地攻擊他。就像他留下給她的那些噩夢一樣的回憶。
“當我沒說過。”袁園隨口補上。
“很久以前,這裡只不過是個逍遙避世的地方,只有一家三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