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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生下我就死了,不到兩年爹也死了。大哥那時剛入伍,別人勸他把我送人當童養媳或者賣到富商家中當家生奴婢,他不肯,將我寄養在鄰居家中。每個月少得可憐的軍餉都送了回來給鄰居,我這才得了條活路。可鄰居家孩子多,哪輪得到我吃飽,我三四歲的時候便學會鑽狗洞,到驛館偷東西吃了。”
她咬了一口芋頭,又恨恨道:“那驛丞發現驛館吃的東西老是丟之後,便養了一條大狼狗,我有一晚又去偷東西吃,結果被狗把我屁股上的一塊肉給咬了下來!”說著,她拍了拍左邊屁股。
柔嘉心中大生憐意,正不知如何勸慰,一邊的抱琴忽道:“我小時候也因為偷東西吃被狗咬過。”
“你、你……”柔嘉指著抱琴,張大了嘴。
抱琴猶豫片刻,道:“當年鄧公公到民間選了一批資質優良的童男童女,加以訓練,貼身保護各位皇子和公主。我們那一批進宮的,十有八九是流落街頭的孤兒。為了搶一口吃的,就是被狗咬了也不會鬆手。”
裴紅菱的回憶觸動了她的心事,她自嘲似地笑了一下,低聲道:“我進宮以後,鄧公公說起當初為何看中我,就是因為看到我正拼命和一隻狗搶一個肉包子,覺得我有股子狠勁,是可造之材。”
裴紅菱一聽,又笑趴在馬脖子上。柔嘉聽得張口結舌,見一旁的呂青正神情複雜地看著抱琴,不由問道:“呂公子,你也被狗咬過嗎?”
“沒有。”呂青自抱琴面上收回目光,搖了搖頭,笑道:“不過,我六歲時被老虎咬過。”
“為什麼會被老虎咬?”
呂青唇角微勾,悠悠道:“若是有人把你放入一個屋子,給你一把刀,屋子裡有一隻老虎,那老虎有幾天沒有吃東西。你說,你會不會被老虎咬?”
柔嘉只覺聞所未聞,問道:“那你爹孃呢?他們不保護你嗎?”
呂青一轉頭,過了片刻,淡淡道:“沒了。”
柔嘉看看裴紅菱,又看看抱琴,再看看呂青,輕聲道:“那你們,還記得爹孃的樣子嗎?”
裴紅菱撥浪鼓似地搖著腦袋,抱琴黯然低頭,呂青一揮馬鞭,自抱琴身邊疾馳而過。
柔嘉心口堵得慌,拉住座騎,愣愣發呆。薛蘅扭頭間發現她落後很遠,策馬回來,問道:“公主,怎麼了?”
柔嘉聽人說過,薛季蘭的五個子女都是收養的孤兒,這刻忍不住問道:“薛先生,你和薛神醫,還記得親生爹孃的模樣嗎?”
薛蘅一愣,神情迷茫地想了片刻,緩緩道:“……不記得了。”
雪一片片落在肩頭,柔嘉看著前方數個身影,忽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在天駟監看中一匹碧驄馬,想送給明遠哥哥,卻被俞貴妃橫刀奪愛。去找母后哭訴,母后卻叫自己忍讓,去找父皇,反被父皇斥為胡鬧。回到珍萃宮,哭了一整夜,當時只覺自己是這世上最沒人疼的孩子,還恨恨地對抱琴說“父皇母后都不愛我,還不如民間一個孤兒”。
現在才知道,抱琴當時笑倒在榻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原來真的不是笑自己的那句話。
一行人到達安南道的時候,已是入夜時分。知縣劉炎聽說特使到來,嚇得官服都來不及換,便到驛館來拜謁。
鐵御史被殺的現場,刑部、大理寺、御史臺都曾派人來勘驗過,後來一直封著。劉炎將眾人引入院門,躬身道:“下官知道茲事體大,所以這裡一直命人保持原樣,嚴加守護。”
他又重重地嘆了聲,“唉!御史大人一生清正廉明,從不收受賄賂,卻遭奸人毒害。百姓們都說,今年這雪下起來就沒融過,只怕是老天爺也在為御史大人抱冤啊!”
薛蘅推開房門,與薛忱在裡面看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出來,又在屋子四周細細搜尋。眾人都不敢驚擾,站在一邊耐心等候,柔嘉更是盯著薛蘅,盼望她突然發現什麼線索的同時,心中又不時湧上一絲酸澀。
薛蘅正低頭細看窗欞的縫隙,數人走入院中,當先一人腰間繫著孝帶。他目光在眾人面上一掃,便走到薛蘅面前拜下,“鐵思拜見薛閣主!”
鐵泓被殺後,待三司派來的人勘驗完現場和屍體,鐵思便扶了鐵泓的靈柩回到涑陽,同時成為三司會審時的人證。薛蘅接下此案,他又奉命重回安南道,等候傳問。
薛蘅便離了驛館,直奔縣衙,命劉縣令將早已到達此處的十府總捕頭鄭平等人請來。待當日在場之人都到齊了,她將這些人一個一個的喚入官廨詳細審問。
這番詢問,直至第二日黎明才結束。等薛蘅和薛忱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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