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第2/4 頁)
喃喃地說,“你的心裡果然沒有我,只有那個姓張的……”
薛蘅面如死灰的抬起頭來。謝朗看著她,心中有一刻躊躇,可腳後跟的那條毒蛇,沿著背脊飛快地往上爬,在他後頸處狠狠地咬下。
他低頭看著她,憤怒地笑了,“既然你已失身於他,為何昨天不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為何還要我來背這個罵名?!”
說完,他大力拉開門,衝了出去。
薛蘅如木雕泥塑一般,依著花杌滑坐在地。
當錯金香爐裡的香終於燃成灰燼,她掙扎著爬起來,踉踉蹌蹌撲到妝臺前。她手指顫慄著,將凌亂的頭髮撥至耳後,慢慢地將右耳向前翻。
銅鏡中,依稀可見,耳朵後有一條極細微的印痕,細微得若不是她竭力睜大雙眼便看不出來。
她扶著妝臺,慢慢地滑坐在冷硬的青磚地上,眼淚象泉水一般湧出來。
她止不住地哭泣,似乎要將積蓄了十多年的淚水,都在這一刻傾洩出來。
十多年來,她一直做著一個噩夢。這噩夢,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讓她的心裡充滿了永遠無法擺脫的憂傷、焦慮、惶恐與自卑,還有濃重的被遺棄感和……罪惡感。
這種感覺,讓她一直深深地厭惡著自己。她住在最簡陋的竹廬,穿著最粗糙的衣服,夜以繼日的練功讀書,做閣中最出色的弟子……只有這樣,她才能暫時地壓下心頭的那塊陰影,才覺得自己有資格在陽光下呼吸。
一直以來,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個噩夢,為什麼總是有著一種憂傷恐懼的感覺糾纏著自己。她沒有辦法象薛眉她們一樣在長輩面前撒嬌歡笑,也沒有辦法和除了薛忱以外的男子稍有接近。
她總覺得自己的生命中缺失了什麼,可又隱隱覺得,將缺失了的東西找回來的那一天,她將會失去更多。
她也曾想探知這是為什麼,可每次有了這個念頭,那種如影隨形的恐懼便會襲上心頭,令她失去了揭開包在心房外那層堅硬的外殼的勇氣。
可這一刻,她全明白了,全想起來了。
她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哭得肝腸寸斷,淚水浸透衣襟,洇溼了青磚地面——
夜深沉,三更的梆鼓聲悠長地在街道上回響。
謝朗在夜幕下游蕩,偌大的涑陽,他不知該往何處去,更不知如何才能平息那直入骨髓的傷痛。
月光清冷,似乎在嘲笑他做了一個虛幻的夢。
蘅姐,你的心真狠啊。不不,你有心嗎?
嘴唇被咬破的地方,還火辣辣地疼痛。他在涑陽城空寂的街道上拼命地奔跑,待跑到雙腿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他發現自己來到了北塔山下。
幽幽夜色下的北塔,象一支長茅無聲地指向夜空。他提著如鉛般沉重的雙腿,爬上北塔的頂層。
他在塔頂石窗的石臺上躺下來,甚至沒有將石臺上的積雪拂掉。夜風將他的袍子吹得獵獵作響,似乎隨時會乘風而去,他忽然希望這風也將自己捲走,捲到荒無人煙的地方。
如果時光能夠倒回,他會從一開始就在心裡尊她為“師叔”;會拖著呂青一起跳下那石橋;會在受傷後聽從她的安排,讓她一個人上京。他不會對夢魘的她充滿了好奇;不會跳入河中,只為撈回那兩盞河燈;不會因為能改口叫她“蘅姐”而暗中欣喜;更不會因為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而心頭狂跳……
她是清高孤傲的一閣之主,他是春風得意的駙馬郎。他們,本就是天上的參商二星,永遠不應該有任何交匯的可能。
一切可以結束了。
當東面的天空露出淡淡的魚白色,凍得幾乎僵掉的謝朗“啊“地大叫一聲,猛然坐起,不停抓著凌亂的頭髮,將疼痛欲裂的頭埋在掌間。
枯樹上棲息的寒鴉被他的叫聲驚得成群飛起,過了一會,空中傳來數聲熟悉的雕鳴。謝朗木然地抬起頭來,大白和小黑幾乎同時落在石臺上。它們並著肩,親熱地來啄他的衣裳。
謝朗呆呆地看著小黑,正想一腳將它踢開,塔下傳來薛忱惱怒的聲音,“裴姑娘,麻煩你幫我把他揪下來!”
謝朗凍得全身發麻,裴紅菱沒費什麼力氣,便將他拖到了北塔下。
“三妹呢?!”薛忱厲聲而問。
謝朗斜靠著石塔,並不看他,冷冷道:“不知道。”
薛忱急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薛忱守了薛蘅半夜,直到天快亮時實在撐不住,才去睡了一覺。還沒睡醒平王便來敲門,他想起薛蘅的叮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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