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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蘅靜默片刻,彎腰行禮:“臣自當盡力。”
她退身出殿,剛走出幾步便見謝朗迎面而來,二人眼神交匯,都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殿門口的小內侍尖細著嗓子叫道:“尚尉駙馬謝朗覲見——”
謝朗頓時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喚了聲,“蘅姐,我……”
薛蘅神情清冷,淡淡點頭,自他身邊擦肩而過。謝朗呆望著她的身影遠去,咬咬牙,收定心神,撩袍入殿,在御前納地跪拜,“臣謝朗,叩見陛下!”
七九、辭婚
“鏤雕紋玉座屏一對、百子圖雙面蘇繡一幅、碧海五尺珊瑚樹、鎏金銀燻球、《輦本行樂圖》、崑玉荷葉筆洗……”
嘉儀宮內侍都知捧著禮部呈來的公主妝奩清單,不急不緩地念著。
皇后儀態安嫻地坐在椅中,聽著覺得甚是滿意。因為柔嘉是嫡公主,又是景安帝最鍾愛的幼女,謝朗封了尚尉駙馬,不但食邑比其他駙馬多一千,柔嘉的妝奩也是前所未有的豐厚。
皇后同時也將這當成一個訊號,景安帝重新對嘉儀宮和平王樹立信心的訊號。神銳軍的案子,看似是針對謝朗和裴無忌,其實矛頭直指兵權在握的平王。皇帝似乎也頗有猜忌之意,有意借這個案子打壓在軍中威信漸高的平王。
殷朝立國後,自太祖以下的歷代皇帝,素來並不以立嫡為先。論感情,皇后不及先皇后,先皇后與景安帝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論情份,又不及十二歲起便侍奉景安帝的俞貴妃;論外戚勢力,當初為免猜忌,皇后的父親——當年的霍大將軍早已解甲歸田。
皇后知道這場風暴來勢洶洶,稍有行差踏錯便萬劫不復。為了避嫌,她不但嚴令平王不得輕舉妄動,自己也在嘉儀宮稱病不出。只能眼睜睜看著謝朗含冤莫白,險些命喪刑場。
好在陰霾散去、天朗雲開,一切真相大白。雖然景安帝將案子壓了下來,只處置了張保等幾個人,並未牽扯出其餘官員,也未傷及到弘王雍王,但平王總算化險為夷,重返朝堂,謝朗又重新招為駙馬,皇后的“病”,自然也就不藥而癒。
此刻聽著這經過景安帝御準、為柔嘉準備的妝奩,皇后心中十分欣慰。
待都知念罷,皇后看向柔嘉,卻見她怔怔地坐在一旁,面上殊無喜色,連以往一貫的活潑嬌憨,也消失不見。
她眉心微微蹙起,眼周青鬱,十指絞著羅帕,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柔嘉。”皇后柔聲喚道。
她連喚了兩遍,柔嘉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看著她消瘦的面頰,皇后心疼地道:“快成親的人了,怎麼瘦成這樣?”
“母后,我……我不想成親了……”柔嘉低下頭,眼圈都紅了。
皇后不由失笑,“又說孩子話了。倒不知先前是誰為了救某人的性命,居然偷跑到邊關,跟著薛先生查案,還險些丟了小命。這刻倒說不想和他成親了,你們聽聽!”
宮女們皆掩嘴而笑。柔嘉抬起頭,白著臉顫聲道:“母后,我……”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溫言勸她,“傻孩子,母后知道你捨不得父皇和母后,但你就嫁在涑陽,成親以後,可以時時進宮來看父皇母后的。母后也知道女孩子出嫁前總會有些不安,但謝家這樣的人家、謝朗那樣的人品,全涑陽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你又有什麼好怕的?”
柔嘉還待開口,有小內侍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跪在皇后身前,“娘娘快去宣徽殿,駙馬爺要、要退婚,陛下龍顏大怒,要將駙馬爺拖出去斬了……”
柔嘉驚呼,第一個站起,跑向宣徽殿。
景安帝盛怒之下發出的“拖出去斬了”的命令,夏謙自然打了個折扣,只將謝朗拖到殿外,又命小內侍趕緊去通知皇后。他再進殿,沏了杯茶,奉至景安帝面前,字斟字酌地勸著,“陛下龍體要緊,萬莫因為駙馬爺一時糊塗,氣壞了陛下的身子。”
景安帝發了一回雷霆之怒,也覺頭暈目眩、手足發軟,坐在椅中喘著粗氣,喝了幾口茶,才稍稍平定。他抬起頭,卻見謝朗還直挺挺地跪在殿門外,竟是一副“你將我斬了也要退婚”的架勢,不由氣得將手中茶蠱往地上一砸,“嗆啷”一聲,茶蠱碎裂後的瓷屑濺到夏謙臉上,劃出一道血印。
夏謙正在心中哀呼“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忽聽環佩聲起,柔嘉撲到景安帝身前,哀呼道:“父皇息怒!不要再斬明遠哥哥!”
景安帝滿面怒容:“你還為他求情?!你可知這混帳小子說了些什麼話?他說他對你只有兄妹之情,竟是誓死要退婚!他既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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