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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丟出一顆石子,正中鐵思的腳背。
鐵思多年隨鐵御史查案,身手本也不錯,經驗更極豐富,不動聲色地裝作急著小解的樣子走到牆角,看清謝朗模樣,他張大了嘴,接著鬆了口氣,壓低聲音問道:“謝將軍,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鐵大哥,我有要緊事,要見鐵叔叔。你和鐵叔叔說一聲,千萬別讓旁人知道。”
“好。”鐵思不多話,轉身進了屋子。
沒多久,屋內傳來鐵御史的笑聲,“今夜十分盡興,都散了吧。”片刻後,屋內走出數名歌妓,嬌笑著離去。再過了一陣,鐵思出來,帶上了房門,在院子四周巡視一番,確定無人監視後,向謝朗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出了院子。
待周遭再無一絲聲響,謝朗拍掉肩頭的碎雪,躍到廊下,輕輕地推開房門,象狸貓一樣鑽進房中,又將門嚴嚴實實地關上,輕聲喚道:“鐵叔叔!”
“謝將軍。”四十上下、容顏清癯的御史臺大夫鐵泓從椅中站了起來,謝朗與他同為三品,他便行了平級之禮。
謝朗慌不迭地執晚輩之禮,鐵泓這才微笑道:“明遠,你怎麼來了?”
“鐵叔叔,我想請您看一樣東西。”謝朗從懷中取出賬冊,遞給鐵泓。
鐵泓接過,翻開細看,嘴角不由微微抽動,漸漸地露出無比喜悅的笑容。看了許久,他合上賬冊,嘆道:“明遠,我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這賬冊,你怎麼找到了?”
“我是在邵師爺的屋子裡找到的,他可能預感到自己會被張保殺人滅口,在衣服滾邊裡留下了線索。”
“哦?邵師爺不是在神銳軍譁變時死在章海槍下了嗎?我也想過找他的屍體,可據說已被丟在大火裡燒成灰燼了。到底怎麼回事?”鐵泓神色鄭重地問道。
“鐵叔叔,我正為了此事而來。”謝朗將北上之後的事情一一細述,鐵泓越聽,面色越凝重。
在謝朗敘述的同時,他拿起案上的羊毫筆,蘸了墨水,在紙上慢慢地寫下“神銳軍、譁變、糧草、師爺、裴無忌、謝朗、丹軍、張保”等字。
謝朗聽謝峻說過,知道鐵泓有這樣一個習慣,每逢思考時會將每條線索的要點在紙上寫下來,再連成線,細細研究,找到其中的蛛絲馬跡,便也不以為奇。
五六、風波惡
等謝朗說完,鐵泓便在紙上連著線條,一邊分析,“明遠,依你所說以及賬冊中的記載,張保貪墨軍餉糧草,其中一部分是……”他頓了頓,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圈,續道:“為了掩蓋貪賄行跡,他指使邵師爺將賬冊燒燬,邵師爺怕自己有一天被殺人滅口,燒了假賬冊,將真賬冊藏了起來。張保卻始終不放心,恰好神銳軍士兵去搶了糧草,於是張保的心腹趁亂殺了邵師爺,嫁禍給章海,製造了‘譁變’。裴無忌為保部下,同時也為了希望朝廷查清真相,這才帶著神銳軍去了大峨谷,同時還可以防禦丹軍可能發起的攻擊。你找到賬冊,卻被發現了蹤跡,遭到追殺……”
他看著紙上的字與線條,冷哼一聲,慢慢地畫了一個箭頭,直指向正中間那個圓圈。
謝朗心中欣慰,知道他已弄清了全部的事實,便不再多說。鐵泓嘆道:“明遠,你來得太及時了。我正一籌莫展,為抓不到張保的罪證而發愁。還不得不收下他送的歌妓,裝作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想引他自動上鉤。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
“原來如此。”謝朗笑道:“我就在嘀咕,鐵叔叔高風亮節,定不是這樣的人。”
鐵泓忽然板起臉,道:“其實,有時你鐵叔叔也是會收下貪官汙吏送上的銀子的。”
謝朗一愣。鐵泓象少年般調皮地擠了擠眼睛,呵呵一笑,“反正他們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我就收了來入國庫,順便充當他們的罪證。”
謝朗深覺這位鐵叔叔遠沒有爹那麼迂腐和囿於成規,與自己十分投契,喜得心癢癢的,開玩笑道:“鐵叔叔,要不是您和我爹平輩,我便要和您結拜了。”
鐵泓哈哈大笑,“灑脫中不失剛直,勇猛無畏卻心思細密。憫懷有子如此,足以慰懷啊!”
二人正笑時,忽聽到院門口傳來爭執的聲音,似是鐵思擋住了什麼人的來訪。鐵泓眉頭一皺,已聽一人高聲叫道:“御史大人,下官有軍國要事告知大人!”
謝朗依稀聽出,此人正是那安南道的縣令。
鐵泓想了想,道:“不能讓他們起疑心。明遠,你先回避一下。”
“好。”謝朗四處看了看,這是一間用來會客的屋子,沒什麼好藏身的地方。鐵泓將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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