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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心的閉上眼以手叩額。
“謝皇上恩准,老臣告退。”信陵公叩謝。
捨棄部分權利,終換得天子的應允,明日的御審,能否改變他沈家和太子的命運,就全看那個叫“小茵”的丫頭了,但願滿兒沒有看錯,不是不捨放棄的權利,只是擔憂難測的前路,於此,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信陵公離開已經很久了,正德帝依然坐在御案後一動不動,猶如入定一般的半斂著疲憊的眼看著案上的白玉茶盅不發一言,沉靜似水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端倪,除了倦怠之意還是倦怠。
慶玄瞅了瞅記時的沙漏,猶豫再三,終遲疑開口:“皇上,傳膳吧。。。。。。”
凝望著茶盅的眼睛沒有移開的意思,正德帝只是微抬手擺擺,遲緩的動作,雖輕,卻好像舉重千斤般的沉緩。
“皇上,今日御膳坊新進了個御廚,聽說做那百果鴨是一絕,以百種草藥和鮮果烹製,於安神定心最是有效,老奴令他今日做了道,給皇上您秋季溫補,您用些試個鮮?”慶玄大著膽逾越的勸。
皇上多年失眠成疾,藥石無用,御醫說是心思過慮而致,只有放寬心才可安然成眠。但這許多年來,他伺候殿外守夜,總是聽到殿內的正德帝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在夜深人靜的空闊殿宇外,時常可聽聞裡面那孤寂帝王發自胸臆的愁惘嘆息。
正德帝不答話,自茶盅上將眼移向廊外,起身,腰間龍紋玉佩天子信印金綬相擊脆響,一身明黃在燭下閃動絲質流彩,緙繡的十二章龍紋隨身形流動,起伏,似乎在蠢蠢欲動,幾欲脫桎而出,怒睜的眼彰顯天威,凌於九宵的卓絕下,是難平的孤寂和疏漠。
慶玄忙跟在帝王身後,小心隨伺正德帝來到殿外,夜風似水,微浸涼意,他蹙眉,示意隨行的小太監去拿來大氅,親自為站在欄邊眺望的正德帝披上。正德帝一手扶著白玉石欄上,身略前傾,似要努力在模糊夜色中分辨出什麼的極目而望。
宮燈似星火凌灑,層層迭迭的宮宇掩映在微閃的各處宮殿淡燈下,模糊,幽靜,意闌姍,透著比之白日更濃的寂寥。滿宮城為爭榮華權勢的勾心鬥角,在入夜後,也不過是高高宮牆內的一點微光幽燈,百般手段,終也是化為嗟喟掩窗的一人獨靜,只是那心中寂寂難平的意,究竟是為這身邊浮華,還是為了想要在紅塵中堅守的念想?
思及種種,正德帝眼底淡淡的涼,溼潤漸起,望向遙遠的南陵,心中愴慟難平,黑色夜幕下,再難覓芳魂何處。往事若能隨風,為何他還會為當年的每一個點滴相處思憶難眠?逝者留憾,苟切偷生者揹負的何嘗又不是噬心蝕骨的痛,生不若死。
“阿嫣,阿嫣,莫要怨朕。。。。。。朕也是為了。。。。。。你懂朕的,對嗎?你懂的。。。。。。你一直是最懂朕的人,都怪。。。。。。朕當年。。。。。。現在只有盡力補救。。。。。。阿嫣;等到一切全平復下來;朕一定。。。。。。永遠守著你;這裡。。。。。。所有於我不過是煙雲;只有你。。。。。。阿嫣。。。。。。只有你。。。。。。朕。。。。。。”凝慟成噎,語不成聲,扶在欄上的手緊緊摳著玉欄,滔天悲痛,恨不能毀天滅地,只求就此隨風而去,長伴伊人葬芳骸處,心了無憾。
三月杏花如雨,紛紛凌凌霓染一地,春風催綠,柳絮絲絲揚嬌韻,燕回鶯飛,啼聲媚,似小女兒儂儂低語,雨碎碎,細細如針,潤物無聲浸花紅。賞看如畫春景,一心醉,驚聞身後輕輕腳步,驀然回首,牙白的袍子,手執畫著鸊鷉掠水的紙傘,如墨的鬢髻,欺雪的膚,眉眼更勝杏花風華,卻不帶杏的浮靡,看到他,忽的一笑,頓時如光乍現明亮一春的靡麗,驅散整個世界的淫雨,他的心宛然忽見強光的一灼。
“你是哪家的小哥,怎也不打傘?春雨雖小,卻是寒浸入骨不易覺察間,喏,來我傘裡一起遮遮吧。”笑彎如月牙的眼碎亮耀眼,他心微跳起來,陡然只覺春風酥軟醺。
孰能料,在日後,她為他遮擋的何止是小小春雨,而是瀰漫在整個帝國上空的疾風勁雨,她為他,一生殆精竭慮,耗盡最後一滴生命的光華。
青菊煮酒,一沙一界,一塵一劫,人生無處不是因緣,是劫,皆因情深太苦,痴戀糾纏成心劫。
從他遇到她起,便開始踏入紅塵心劫歷盡情苦,他卻是終不悔,因為,她才是他的整個世界,才是他所有的沉想,緊握她手,死也不想放,孰知,生死兩茫茫,隔著多少俗債,望不斷,一腔愁腸。
“阿嫣。。。。。。”正德帝低低呢喃著這個名字,遙望南陵,忍淚久久不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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