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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在許多人心中已是劃上了難以撫平的創傷,於皇上是,於他是,於居國百姓亦然。
戰後三年,皇上頹廢朝政三載,三年,朝綱不振,官場混亂,貪官讒臣橫行,才經戰禍之苦未得休養喘息的百姓,又飽受貪贓妄法的大小官吏禍害,民不聊生。等皇上重回朝堂後,他卻如換了個人,雖極力振作,興科考,納賢士,卻是與沈族日漸生疏,尤其在四年前重採“選秀廣納後宮充聖嗣”制度寵幸了檀家女子後,皇上更是愈加厭惡翊兒,打壓沈家,一味重用信倚檀右相,朝中任他治理整辦,大小事物幾乎全以檀相言為準而行。
檀相,檀紫衣,信陵公腦中出現張永遠溫潤淡笑的臉,無論面對何種情況,他永遠將情緒隱於平靜恬定的眼瞳後,每每見他,俱是不卑不亢的謙恭有禮,只是那禮數下,是種難以言明的清傲。
他果然少年英才,手段心謀非一般,初入官場,就處處見卓絕,不見半點少年的青稚淺懵,數年力爭上游,步步為營,層層設計,處處佈防,終權傾一方。檀家幾年來風生水起,現在檀貴妃身懷龍胎,所以他們才不甘現狀,想要謀取更高的利益吧,天子之母,皇帝國舅,這等外戚能得到的最顯赫權位,誰不想要?謀算栽贓與他沈家,就禍起於此。
年少有為,一臉文溫爾雅笑容看似無害,無懈可擊的得體態度,分寸拿捏絲毫不差的言行,可那溫和下掩著多少看不明,猜不透的東西,信陵公難窺測,檀右相,他心謀比之對峙的敵將還令他難以摸清。
正自追想,沉重的宮門又“吱嘎”緩開,信陵公抬起頭,疲憊不堪的眼看著慶玄青黑色總管太監服飾的身影從門中走出。
“皇上有旨,宣定國大將軍,信陵公覲見。”
一道聖旨,為信陵公又飢又累的身體注入一股活力,他眼中驟亮,叩頭謝恩:“臣謝皇上準見。”
禁軍將宮門大開,信陵公勉力站起,久跪麻木疲憊的身體和舊患折磨的膝讓他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一邊的慶玄眼明手快的攙住他。
“信陵公,您身子乏,到鎮乾宮前,還是由老奴攙著你走一節吧。”慶玄擔憂的說。
信陵公慢慢緩過勁來,輕輕推開慶玄的手:“多謝慶公公的好意,老臣沒事,外臣在宮中還要內宮侍官攙扶,於禮不合,恐落下持驕之名,老臣可以自己走。”
雪白的頭髮如染霜,蒼老的面龐是時光的苛厲鑿刻,倦怠的眼再不見銳利鋒芒,明明是心懷哀涼,卻流溢滿身執拗,孰不知,越是這樣越讓人看出他曾躊躇滿志一腔熱血的胸臆裡的漫漫惘茫。
忍下心中的唏噓感慨,慶玄躬身請手,回身引路,不再多言。重重宮門,在泣血殘陽下,投下深濃的陰影,是浴於滿眼暖紅光澤中宮闈的道道暗晦,這繁華背後有多少惡臭,是腐爛的心機,是被慾望吞噬的罪孽,褪下浮麗的外衣,不過都是人心貪慾的掙扎,只有這森冷威嚴的層層宮宇,冷眼看著一個個野心下相互碾軋的痴妄肉身的或沉或浮,紅塵一瞬,數十年,數百年後,還剩下誰用一生書寫成痕?
正德帝坐在御案後,濃濃倦意的眼下是抹比之往日更深更顯而易見的青淤,他沒有看跪於底下的信陵公,只是神情漠然的盯著案上的象牙雕掐絲琺琅的筆掛不發一言。
夜色漸沉,宮人安靜的魚貫而入,掌燈,燃燭,退下,一切在無聲無息中進行,慶玄伺在御案邊,屏聲斂氣,雖已過用膳時間許久,也不敢請旨傳膳,在滿室沉悶的靜默中,只是耳聽沙漏細微的流漏時間的點滴而去。
須臾,正德帝淡漠的開口:“信陵公無須再多言,以龍騎衛圍禁公府,禁足廣威將軍於府內,不過是為免他人臆測,朕並無就此定罪廣威將軍之意,待一切水落石出後,爾何患難辯清白,此案朕已交由右相全權審理,明天就是最後限期,孰罪孰過,等明天案卷上呈後,朕自會論斷,至於要求在朕駕前與那犯事的丫頭當面對質,朕以為是多此一舉。”
信陵公低頭道:“老臣並無絲毫揣疑皇上公正的意思,只是有人妄圖詆譭沈家一門忠勇之心,實令老臣心焦難安,所以才違旨出府跪求宮前,懇請皇上聽老臣末詞微言一句,審案之時,尚有兩方於堂前對質,此案如此重大,怎可聽一方片面之詞,不受另一方之言,於情於理都不合,老臣懇請皇上御審,當面聽取與案情有關人等所各言再做定案。”
“當日事發朕也在場,所有都是鐵證如山,俱是指向那個小丫頭,至於她背後謀劃的人,更是呼之欲出,其實案子基本很清晰不用再審,朕不過是要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才下旨嚴查,朕不認為這樣一個簡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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