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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道:“婚期還沒定呢。”
一個縣主道:“崔家還真是不急,放著這麼久不上門催催。”
其實段夫人一早就去孔家請過婚期,不止一次,而是兩次。第一次乃是廢太子事變前,孔家見崔景鈺投靠了韋皇后、武三思一派,置疑他品格,便想再看看。廢太子倒臺後,段夫人再去。可孔家見安樂新寡,和崔景鈺曖昧不清,怕孔華珍嫁過去吃虧,又藉口孩子身子不好,想再拖上一陣。
孔華珍心裡是一萬個想嫁的,無奈她素來溫順聽長輩的話。伯父伯母都不看好崔景鈺,想再多考察一陣,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近來孔華珍三番五次被人問起這事,心中酸楚越來越重,連敷衍的笑臉也裝不出來了。
安樂一看就知婚事有變動,心中大喜,故意嗔道:“你們幾個沒臉沒皮的,拿人家未出閣的娘子逗著玩。珍娘別理她們。”
那幾個貴女之中,也有家中兄弟想和孔家結親的。孔家這一輩女孩裡,除了一個十五娘容貌脫俗外,就是孔華珍人品相貌最出挑了,嫁妝又極豐厚。若是崔孔兩家的親事被安樂攪黃了,自家兄弟沒準能娶孔華珍回去。於是那兩個貴女紛紛附和。
“完婚這事,男方自當多主動才是呀。”
“鈺郎到底年輕,心還沒收回來,巴不得趁機多風流兩年吧?”
“成親前就這麼不定性,也不知道成親後會如何了。”
更有一個也暗中愛慕崔景鈺的,說風就是雨地道:“你們不知道,前陣子含涼殿中有個宮婢,向鈺郎求愛不得,憤而投水了呢。”
孔華珍小臉慘白,嚇了一跳,“我怎麼不知此事?”
那女子譏笑道:“喜歡鈺郎的宮婢多了去了,投水的倒是這一個。說是鈺郎不愛她,她就死了讓鈺郎記著她一輩子。鈺郎不告訴你,想必就是不想嚇著你吧。”
“還有呢。”另外一個女子添油加醋道,“前些年名滿長安的薛都知,風頭正盛卻突然贖身歇業了。人都說是崔景鈺將她金屋藏嬌了。說在南山見過他們兩人同行呢。”
孔華珍臉色青中發紫,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安樂眼看著越發樂不可支,打斷道:“你們別胡說。男人嘛,婚前有兩三紅顏知己算什麼?鈺郎這人端方得很,人又溫柔體貼,成親後定是佳婿。”
一個極機靈的貴女立刻明白安樂話裡的意思,高聲道:“那看來是鈺郎對著公主,便截然不同。還是公主在他心中分量重,不愧是青梅竹馬的交情呀!”
“莫非我在諸位夫人心中,就是個輕浮風流的紈絝子?”
崔景鈺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一群女人都嚇得打冷顫。
崔景鈺站在樓梯口,扶著欄杆,英俊的臉上籠著一層寒霜,似笑非笑,卻是像盯著獵物的鷹隼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安樂都不禁有些心虛,強笑道:“女人家聚在一起嘴碎說閒話,你一個漢子聽了又當真做什麼?”
孔華珍見了未婚夫,卻是如同被欺負的孩童見了家長一般,兩眼蓄淚。
崔景鈺看她無助可憐的模樣,心中無奈又憐憫,走過去牽起她的手,道:“我帶你船頭看燈。”
孔華珍滿腹疑慮,也不好在此刻詢問,只得隨著他走了。
安樂冷眼目送他們下樓而去,隨即氣得抓了一個玉杯摜在地板上,摔了個粉碎。一群貴女大氣都不敢出。
孔華珍聽到聲音,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崔景鈺安撫地緊握了一下孔華珍的手,低聲道:“別怕。她們嫉妒你,在胡說。”
他嗓音低沉溫柔,帶著神奇的魔力,安撫了不少孔華珍的擔憂。
“那個宮婢……”
“她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那個都知呢?”
崔景鈺沉默了片刻,道:“是我替她贖身的。”
孔華珍的眼淚立刻淌了下來。
崔景鈺蹙眉道:“我同她並無什麼私情。”
孔華珍聽著,等他再說幾句。可崔景鈺說完這句話,就覺得自己交單完畢,不再說了。
孔華珍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自己太多心,還是崔景鈺太不體貼。兩人沉默地站在船舷邊,看著像是親親熱熱地在看景。可是他們自己都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兩岸燈光如閃爍的寶石,喧囂歡笑聲沿著水面飄來。此情此景,教崔景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沙鳴度過的那個火把節的夜晚。一般的燈火熱鬧,一般的歡聲笑語。
少女當時還穿著胡服,似個唇紅齒白的俊美少年。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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