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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奢華絢麗的風格截然不同,顯得格外出眾。
李碧苒也含笑打量著眼前兩個少女。劉玉錦生得珠圓玉潤,一臉天真爛漫、不設心防之態。曹丹菲因重孝在身,穿著一襲簡單利落的素白衣裙,只有腰帶和陂巾是淺淺天青色。烏黑的頭髮盤成墮馬髻,只插著兩根銀簪,手腕上掛了一串檀香木佛珠。少女長眉鳳目,目光凜冽清涼,通身颯爽英氣,令人眼前一亮。
李碧苒的目光在少女清澈的雙目和紅潤飽滿的嘴唇上一轉,笑道:“好標緻的小娘子,可見沙鳴的泉水養人。聽說是你帶路,護送崔四郎離開北地的?看你才及笄的年紀,卻有如此膽識,真另人刮目相看。”
丹菲道:“崔郎帶有侍衛,小女不過引路罷了。家國有難,人人有責,女子也不該讓鬚眉。”
“說得好!”李碧苒高聲一讚,“我看你雖是民女,卻十分識趣知禮。我聽你官話說得這麼好。你不是沙鳴人麼,怎麼學來的?”
丹菲不緊不慢道:“民女先母乃是京畿人士,民女自幼跟著母親學官話,依葫蘆畫瓢罷了。”
“那你在京畿可還有什麼親人?”
丹菲繼續胡扯,“早些年京城有疫病,外家都沒了。剩下一些極遠的族叔伯,卻實在是不熟悉。”
段夫人連連點頭。這年頭,小民之家裡,親叔伯賣侄女的都大有人在,更何況關係遠的長輩。丹菲寧可投靠義姊妹的舅家,到底劉玉錦的舅舅是官身,總比那些不知做什麼營生的叔伯要可靠些。
“可憐的。”李碧苒道,“這麼說來,你身手不錯了?”
丹菲道:“小女不過會些花拳繡腿罷了。”
時下貴族女子多都會些騎射,耍些刀劍,女人會些拳腳並不算稀奇。李碧苒見套不出更多的話,興趣也淡了。
段夫人接過話來,“公主是什麼時候回京的?”
“我也才回來數日而已。”李碧苒道,“我在突厥早就存身不住了。默啜的兩個弟弟和他兒子匐俱對我一直懷有敵意。尤其等我生下了兒子,便更加防備敵視我。默啜本就當我是個擺設,後來又當我是累贅,對我們母子不聞不問。小王子發熱重病,我還得花錢求侍衛去買藥……”
李碧苒說著邊哽咽了,“我眼睜睜看著孩子在我懷裡嚥氣,痛不欲生。大王子匐俱還召集朋黨,喝酒慶祝!默啜也滿不在乎。我後來才知道,他們早就決定開戰,巴不得我跟孩子一起死了才幹淨!”
段夫人長嘆一聲,“古往今來,女人的命運不就是如此麼?你如今也算苦盡甘來。聖上已將這親事作廢,又給你撥了公主府。你日後再招個駙馬,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李碧苒苦笑道:“不知道將來會如何。京裡有說法,說我是個不詳的女人,剋死兒子,還引發兩國爭戰,乃是禍水。”
“一派胡言。”段夫人眼神有同意之態,嘴上卻一本正經地斥責道,“你休要聽那些閒言碎語。自古男人們打仗和爭權奪利,總要扯女人來背黑鍋。他們怎麼不念著你當初捨身出塞和親的義舉了?”
也不知是真感動還是會作戲,總之李碧苒聽了段夫人這席話,感動得淚如雨下。
“嬸孃!”她親熱地拉著段夫人的手道,“這天下,只有你最知我,對我最好了!你知道麼?我昨日去探訪王太妃,遇到好幾個王妃郡王妃,俱對我冷嘲熱諷。尤其是臨淄郡王妃,熱情地要為我保媒,不是暗諷我命硬剋夫麼?”
段夫人的臉僵了僵,拍著李碧苒的手背,“臨淄郡王妃是個出了名的實誠人,與人為善,心眼實在,說話最不會拐彎抹角的。她說要為你保媒,定是真心實意為你好的。待你同她熟了,便知道了。”
李碧苒乾笑一下,“原來如此。大概是我這陣子受了太多譏諷,有些草木皆兵了。嬸孃別見笑。”
段夫人笑笑。
李碧苒又道:“安樂公主說是遊園,怎麼就不見了?”
段夫人道:“許是去了西院了。橫豎有鈺郎陪著她。公主不如也去轉轉?”
宜國公主點了點頭,扶著婢女的手起身。
她一動,所有人都動起來。丹菲和劉玉錦退到人群后,按理說不用跟著去,可劉玉錦實在憧憬公主,想湊熱鬧。丹菲想既然她們都已經讓宜國公主見過了,再躲藏也沒意義,便隨劉玉錦去了。
不過雖說是陪公主遊園,但是公主奴僕眾多,劉玉錦也根本擠不到前面去。丹菲陪她走了一陣,便覺得無聊,又想解手。她吩咐婢女跟著劉玉錦,獨自離隊,去尋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