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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不安全,我們早些動身才是。”
“這就走了?”劉玉錦忽然有些不捨。
丹菲靜默。她環視這座生活了兩年的院子。這裡在她們母女最落魄的時候接納了她們,給了他們安定的生活。離開了這裡,她們從此以後就真的流離失所,漂泊無依了。
“走吧。”丹菲背起了包袱,低聲道,“我們還會回來的。”
丹菲讓劉玉錦換了男裝,也給她抹花了臉。姊妹在劉氏夫婦的墳前磕過頭,扮作乞兒溜出了城。
也幸好此時正是朝食時分,突厥兵忙著用飯,並未在意這些髒兮兮的難民。丹菲帶著劉玉錦,順利地揹著包袱和弓箭,混在一群逃難的百姓中離開了沙鳴城。
天色放亮後,人們能更加清晰地望見沙鳴城外的屍山血海。又因天寒地凍,屍身凍結,一切都保持著臨死那一刻的慘狀。
劉玉錦嚇得面無人色,尋了一棵大樹,跪在地上嘔吐起來。
丹菲回首,最後一次望向沙鳴城。她還記得三年前父親帶著他們一家來到此地時,一家人都滿懷希望,覺得能就此過上平靜而簡單的生活。他們以為只會成為他們新的家鄉。
但是命運無情,反而給予了他們最沉痛的打擊。
父親,母親,甚至段義雲,都被永久地埋葬在了這片大地上。丹菲孤零零地站在寒風中,淚水溢位眼眶,剛劃過臉頰,就已凍結成冰。
劉玉錦把先前吃的東西都吐了個乾淨,鼻涕眼淚也糊了一臉。
“吐夠了嗎?”丹菲漠然道,“吐夠了就起來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劉玉錦抓了把雪擦了臉,這才終於像個人樣。她兩眼青腫,嘴唇發紫,素來圓潤的臉頰也凹陷了下去,整個人顯得憔悴又疲憊。
“跟上。”丹菲丟下兩個字,轉身大步朝西南方向而去。劉玉錦在她身後踉蹌地跟著。
異姓姊妹
郊外野地裡,積雪快沒膝,丹菲在前面開路,踩出一排腳印,劉玉錦就在後面踩著她的腳印走。雪越來越深,兩人都走得越來越吃力。劉玉錦一時沒站穩,一屁股摔坐在了雪地裡。
“阿菲,慢些吧!”劉玉錦哼了哼,“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丹菲沒好氣道:“要不你來前面開路,我跟著你走。你想走多快就多快,想走多慢就多慢!”
劉玉錦縮了縮,訥訥道:“不……不了。還是你開路的好。”
雪地裡開路極其吃力辛苦,劉玉錦倒也不傻。
丹菲冷笑一聲,道:“既然是我開路,那你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也別指望我會再停下來等你。”
說罷,繼續朝前走去。
這半日相處下來,劉玉錦終於明白丹菲已脾性大變,怕是再也不會如往日一樣溫順縱容她。偏偏自己又離不開丹菲的幫助。想到此,劉玉錦再氣惱,也只能苦著臉爬起來,追著丹菲而去。
“阿菲,我們為什麼不走官道?”
“山下到處是突厥散兵,碰上了就死路一條。”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進山。”
“可是……可是進山後,夜晚/無/錯/小說 m。qulED。COM我們去哪裡歇腳?山裡可有客棧?”
“……”
“阿菲?”
“閉嘴!”丹菲丟了一記眼刀過來,“省點力氣等會兒去爬山吧!”
兩人走走停停,午後才進了山。山裡因為有樹木,雪要薄許多,行路終於輕鬆了。只是這輕鬆是相對丹菲而言的。她在林中健步如飛,劉玉錦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追著,時不時被地上的樹根斷枝絆倒,跌得眼冒金星,渾身沒有一處不疼。
丹菲拿定了決心不嬌縱劉玉錦,只在旁邊冷眼看她自己爬起來,堅決不出手相助。劉玉錦脫力,坐在雪地裡,又開始掉眼淚。
“再過個兩刻,天就要全黑了,狼也快出來了。你是打算坐在這裡喂狼嗎?”丹菲氣不打一處來。
劉玉錦嚇得搖頭。遇事不稱心如意的時候哭鬧撒嬌是她自幼就養成的習慣,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鬧,別人就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如今家破人亡一無所有,可是長久的習慣卻沒法在一朝一夕之間改變過來。
“知道還不快起來!”丹菲喝道,“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你全忘光了?不要再當自己是什麼富家千金。你這女郎的譜,留著到了你舅父家再擺不遲。你再這樣嬌滴滴地鬧脾氣,我自走了,管你是凍死還是喂狼。”
劉玉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