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
段寧江蒼白的臉上浮起淡雅笑意,道:“我能交代的……都已經說完了……”
“段寧江!”丹菲低聲呼道。
段寧江目光投降虛空,那抹笑意愈發甜美,枯黃憔悴的面孔霎時迸發出晶瑩的光彩。
“耶耶說……待過完年……就帶我回長安……表兄……”
段寧江聲音漸漸弱下去,眼中的光芒好似被風吹滅的燭火,霎那之後,一切就回歸沉寂。
丹菲在段寧江遺體邊靜靜地坐了半晌,淚水垂落,打溼了衣襟。
方丈走了過來,低聲道:“這位女施主已然脫離苦海,往生而去了。施主還請節哀。”
“她還這麼年輕……”丹菲哽咽,感到一股無力的悲哀。
寒冬臘月,凍土堅硬,並不好埋葬段寧江。於是眾人撿了柴火,將段寧江遺體燒了,骨灰裝在罐子裡,暫時寄放在寺廟中。方丈領著小沙彌們給段寧江做了一場小法事,將她超度。
丹菲就著燭光,給段寧江刻了一個牌位。
“你放心。同窗一場,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的。”
做完這一切,已是深夜。
丹菲狠狠抹了一把臉,站了起來。她身形筆直,目光鋒利地掃過眾人,眼眸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我這就下山,進城救我娘。你們誰要與我同行?”
“施主不可衝動。”方丈急忙道,“如今突厥人正在城中燒殺,你此刻下去,不是羊入虎口?再說此時月黑風高,行路艱難,你萬一遇上猛獸可怎麼辦?”
“家母正被困城中,我怎麼可以坐視不管?夜間防守最弱,我才可以尋機會潛入城中。”丹菲將弓箭背好,把彎刀和匕首牢牢系在腰上,“家國危難之際,我縱使不能殺敵報國,也當奮力營救親人!”
方丈見她心意已決,知她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只得無奈搖頭。
廟中其他人也有不少有親人被困城中,可是眾人懼怕突厥人,覺得與其現在送上門給突厥人屠戮,還未必救得了親人,不如等過幾日突厥搶夠了離去,再進城給親人收屍。
丹菲見無一人響應跟隨,也毫不在意,只朝方丈行了個禮,推開廟門。清瘦敏捷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方丈一聲“阿彌陀佛”隨著寒風,送了丹菲一程。
劉家滅門
雪已停了,月亮半遮著臉,剛剛能照清路。山林百獸蹤影盡滅,只餘一片死寂。
丹菲佩著弓箭,辨識著山林中被積雪覆蓋的採藥人的小徑,騎馬前行。
寒冷徹骨的北風夾雜著碎雪在荒原上呼嘯肆掠,像是戰死的幽靈們在哀嚎,在哭訴。乾枯的樹木被吹得亂舞,樹枝就像伸向天空求救的手,一株株都猶如從地獄裡爬出來冤魂。
風吹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冰冷銳痛。碎雪鑽進衣領,很快融化成水,順著脖頸流下。汗水卻被寒風凍結在髮鬢眉梢,結成冰霜。
四更時分,丹菲終於抵達了沙鳴縣城。
果真如丹菲所料,經歷了一日的戰爭和一夜的燒殺搶奪後,突厥人也疲倦了。只是沙鳴城在短短數日內就已經面目全非,變得千瘡百孔。城牆上隨處可見燒灼後的痕跡。慘淡月色下,城內飄著濃煙,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焦臭和血腥氣息。
到處屍骨累累,有戰死計程車兵,也有被屠戮的平民。還有很多負傷未死的人,在冰冷的血中掙扎著,呻吟呼號。整個沙鳴城已如同人間地獄。
城門破損,有數名突厥兵值夜,只准出,不準進。大概是已經燒殺夠了,突厥人並不阻攔城中百姓出城。他們會檢查行人包裹,搶'無^錯^小說''m'。'quledu'。''奪走所有值錢物品。但凡有反抗,就當即砍殺。
丹菲發覺突厥戒備也不算森嚴,畢竟如今的沙鳴城已無什麼可守衛的。她從死人堆裡扒了一身突厥士兵的衣服穿上,趁換崗時,混在一群喝得東倒西歪計程車兵身後,溜進了城裡。
昔日繁華整潔的街道已經面目全非,房屋基本都被燒燬,只剩斷壁殘垣,焦黑的菸灰就像黑色的蝶一般在天空中混著細雪翻飛。廢墟中還冒著青煙,倒塌的瓦礫下甚至能聽到傷者的呻吟。
劉家。
丹菲站在燒焦的大門口,腿裡彷彿灌了鉛一般。破損的門後,是已經死去多時的家丁,斷裂的手中還拿著刀棍,曾試圖抵禦過敵人的來襲。
丹菲跌跌撞撞地走著,目光從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掃過。他們大都死不瞑目,身軀被大刀砍得支離破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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