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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說笑,有時候帶一身傷,有時候滿載而歸,路燈的顏色,燈下的身影,令人昏眩。
老五像忘了先前的嫌隙,摸摸肚腩,“有點餓了,有錢不,買點兒燒烤吃吃。”
方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那一桌一萬塊的人民幣還沒夠你發揮啊,真是白瞎一身肥肉。”說是這樣說,手還是伸向了口袋。
兩人拼拼湊湊,找出一百零一塊錢,穿著幾萬塊一套的西裝,民工似的蹲在路邊吃烤串。老五忽然說:“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出入都是五星級酒店,開的是寶馬賓士,剛開始的時候,心裡面確實挺膨脹的,虛榮、愉悅,誰拒絕得了啊。”
方牧比老五活得簡單,他從來不想從前也不想太長遠的事兒,沒那麼多春花秋月可以感嘆,只是專心擼羊肉串。
老五嘆了口氣,問方牧又像是問自己,“你說人是不是會變呢?先前那麼艱難的時候都過來了,現在卻……”
這個問題方牧同樣沒辦法回答他。老五感嘆完畢,又低頭默默地擼串子。他知道陳麗在想些什麼,她知道他為他好,可,他不願意——當初公司剛起步,他一時義氣,為人作擔保,結果借錢的人跑了,公司欠下一百多萬,差點破產。是方牧咬緊了牙死挺著,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六十萬,才使公司勉強度過難關。就是那時候,方牧成了公司最大的股東。這是屬於男人間的義氣,女人永遠沒辦法懂。
第九章
方牧回去的時候差不多十一點了,屋子裡還亮著燈。方牧提著燒烤,跨進院門,一眼就看見坐在廊下,拗著一個“舉頭望明月”姿勢扮憂鬱的小桃花眼。
那天小桃花眼得知父母決定協議離婚,並且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後,愣了十幾秒後,忽然抱著屋簷下的柱子開始他的痛哭秀表演。作為熊孩子之父的方斂望著面無表情的方牧,又尷尬又無奈,深邃的雙眼裡滿是憂愁。
小桃花眼就以這種丟人現眼的特殊技能留在了方牧這兒。
“這麼晚了還不睡,當心永遠長不高!”
方子愚抬頭看見方牧回來,猴兒似的竄過來吊在他的胳膊上,“小叔,你買什麼了?”這熊孩子十三了,個頭長得不緊不慢一點兒不著急,加上神經粗,從來感受不到方牧身上那神鬼規避的氣場,相當自來熟。
聽見方牧回來從屋裡走出來的方措,看見幾乎吊在方牧身上的小桃花眼,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方子愚,他學不來他的沒心沒肺,過早成熟的心智也讓他即便心裡想去親近,也總是習慣性的剋制,再加上方牧也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只要他嘴角哂笑著往上一牽,斜著眼睛看他一眼,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在內心深處依舊將自己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這樣的親暱,是自己沒有資格獲得的。
他瞧不上方子愚這種幼稚的行為,但心裡面又有著隱隱的羨慕和嫉妒,這種複雜的情緒讓他極其看不慣方子愚——小馬屁精!
方牧不知道小崽子心裡所想,只將燒烤往桌子上一放,一手輕鬆地提拎起扒著自己的小桃花眼,放到椅子上,回頭招呼方措,“趕緊過來吃,吃完了睡覺。”
烤串一路帶過來已經有點兒涼了,但兩個半大孩子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誰也沒在意。
正吃得投入呢,方子愚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熊孩子忽然停止了進食,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望著前方虛空的一個點,半晌,有些飄忽的聲音響起,“小叔,你說我爸媽真的會離婚麼?”
“會。”方牧毫不猶豫地給出自己的答案,絲毫不顧及小孩脆弱的承受能力。
這個字一蹦出口,方子愚的小桃花眼迅速泛起桃花水,撒氣地將竹籤往桌上一扔,“大人就是無理取鬧,身為他們的兒子,他們要離婚,難道不應該先徵求我的意見嗎?”
“得了吧,你出生的時候他們徵求過你的意見嗎?”方牧面不改色地往小孩心口補刀。
方子愚小同學想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兒,頓時感到悲憤異常。方牧隨手拿起一串烤雞胗塞到他嘴裡,“多吃點,這麼笨,補腦子的!”
方子愚憤憤地將烤串拿下來,“我受到了傷害。”東西也不吃了,扭頭進了房間。小小少年,首次體會到無能為力,那是他無論撒潑打滾也無法改變的大人的世界,心中終於湧起一種想哭哭不出來的憂愁。
方措見方子愚走了,無聲地換到了離方牧更近的方子愚的位子上,闐黑的眼睛望著方牧。方牧抬抬眼皮,“幹什麼?”
方措斟酌了一會兒,才小聲地問出了盤旋在他心頭很久的問題:“如果方子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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