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第3/4 頁)
我要講給您聽……您請坐啊,老兄,看在基督份上!請休息一下,您的臉色很難看;坐一會兒吧。”
拉斯科利尼科夫坐下來,已經不再發抖了,全身卻在發燒。他深感驚訝,緊張地聽著驚恐而友好地照料他的波爾菲裡·彼特羅維奇的話。波爾菲裡的話,他連一句也不相信,雖說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傾向於相信他。波爾菲裡出乎意料地談到租房子的事,把他完全驚呆了。“怎麼,看來他已經知道租房子的事了?”他突然想,“而且是他親自對我說的!”
“是啊,在我們辦的案子裡也有過幾乎完全一樣的情況,一種病態心理現象,”波爾菲裡很快地接著說下去。“有一個人也是硬要說自己是殺人兇手,而且說得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他造成一種幻覺,提出了證據,詳細述說了殺人的情況,把大家,把所有的人都搞得糊里糊塗,真假難分,可是為什麼呢?他完全是無意地、在某種程度上捲進了這件兇殺案,但只不過是多少有些牽連,而當他知道,他讓兇手們有了藉口,於是就發愁了,弄得精神恍惚,疑神疑鬼,完全瘋了,而且硬要讓自己相信,他就是殺人兇手!最後參政院審清了這件案子,這個不幸的人被宣判無罪,交保釋放了。感謝參政院!唉——,唉呀——唉呀——唉呀!這是怎麼回事呢,老兄?如果有意刺激自己的神經,每天每夜去拉門鈴,還要問那攤血,那麼這樣是會引起熱病的!我在實際辦案的時候研究過心理學。要知道,這樣有時會讓人想從視窗或者鐘樓上跳下去,這種感覺甚至是誘人的。拉門鈴也是如此……這是病,羅季昂·羅曼諾維奇,是病啊!您太不把自己的病當作一回事了。您最好還是找一位有經驗的醫生給看看,不然的話,您的這個胖子醫生……您在說胡話!只不過由於您神智不清,才弄出了這些事情!……”
霎時間一切都在拉斯科利尼科夫周圍旋轉起來。
“莫非,”這個想法忽然在他腦子裡一閃,“莫非他現在也是在說謊嗎?不可能,不可能!”他驅走了這個想法,事先就感覺到,這個想法會使他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由於狂怒,他可能發瘋。
“這不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這是在我完全清醒的時候!”他高聲叫嚷,殫精竭慮,想要識破波爾菲裡玩的把戲。“是在我清醒的時候,在我清醒的時候!您聽見了嗎?”
“是的,我理解,我聽見了!昨天您也說,您不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甚至特別強調說,不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您所能說的一切,我都理解!唉—!……不過,羅季昂·羅曼諾維奇,我的恩人,嗯,哪怕您能聽我說說這個情況也好。如果事實上您確實犯了罪,或者以某種方式被捲進這個該死的案件,那麼難道您會強調,這一切不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而是相反,在完全清醒的時候乾的嗎?而且是特別強調,那麼執拗地特別強調,——嗯,您說,這可能嗎,這可能嗎?照我看,恰恰相反。如果您確實覺得自己有罪,那麼您應該強調:一定會強調說,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乾的!是這樣吧?是這樣的,不是嗎?”
可以聽得出來,這問話中含有某種狡黠的意圖。拉斯科利尼科夫急忙緊緊靠到沙發背上,躲開俯身面對著他的波爾菲裡,一聲不響,滿腹狐疑地直盯著波爾菲裡。
“或者,就拿拉祖米欣先生的事情來說吧,也就是說,昨天是他自己要來跟我談呢,還是您慫恿他來的?您應該說,是他自己來的,而把受您慫恿的情況隱瞞起來!可是您毫不隱瞞!您恰恰是強調說,是您慫恿他來的!”
拉斯科利尼科夫從來也沒強調過這一點。他背上感到一陣發冷。
“您一直在說謊,”他慢慢地、有氣無力地說,撇著嘴唇,近乎病態地微微一笑,“您又想向我顯示,您瞭解我的全部把戲,事先就知道我將怎樣回答,”他說,幾乎感到,已經不再儘可能細細掂量他所說的話了,“您想要嚇唬我……或者只不過是在嘲笑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仍然直盯著波爾菲裡,他那極端憤恨的怒火又在眼裡突然一閃。
“您一直在說謊!”他高聲叫嚷。“您自己非常清楚,對一個犯罪的人來說,最狡黠的辦法,就是儘可能不隱瞞瞞不住的事情。我不相信您!”
“您多麼善於隨機應變啊!”波爾菲裡嘿嘿地笑了,“老兄,真對付不了您;您有偏執狂。那麼,您不相信我嗎?可我要對您說,您已經相信了,已經有四分之一相信了,可我要讓您完全相信,因為我真的喜歡您,真心誠意地希望您好。”
拉斯科利尼科夫的嘴唇抖動起來。
“是的,希望您好,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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