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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人?”
大沖不聲不響,呼呼地出氣,似乎從未醒過。宿舍裡一時闃然無聲,好比一塊墓地。其實宿舍與墓地有何區別呢?尤其大學裡的宿舍。成天睡著活不過來,死不去,形同鞋底師傅烤出來的人,麻木地彷彿行屍走肉,而那床板與棺材板相去無幾。如果說墓地埋葬了人生,那麼大學宿舍葬送的無疑是青春。其恐怖似乎勝過墓地,只不過宿舍裡的人,尚且呼吸一口氣,有了人氣兒,不及墓地那麼陰森罷了。
羅卜懷疑大沖剛才說的是夢話,他大喊一聲,喊大沖來打牌。大沖沒回答他。羅卜斷定大沖裝睡,因為裝睡的人無法喊醒。
田揚找出衣服褲子,到下面去穿。快子大呼小叫,田揚床塌了,壓死人了!田揚說道:“床塌不了,塌了也壓不死你,頂多壓爛你的嘴巴,讓你當不成飯瓢——大家根據現實情況為快子取的外號。”因為快子喜歡從外邊捎回來一些似是而非的訊息,彷彿外邊的人捎回家裡的東西。快子一番演繹,以假亂真,引人上當。
田揚爬到半中央,快子抓住田揚的一隻腳,報復道:“讓你輕點不輕點,不輕點也罷了,膽敢罵人。”田揚忙道:“快子,幹什麼。待會兒掉下去了,放手,莫開玩笑。”快子哪能那麼容易放了田揚。田揚喊道:“快子,放不放,不放手,一腳踢死你。”快子道:“喲、喲、喲,哈時候變成的馬、騾子,還是大蠢驢,有了蹄子會踢人了。”快子更用力抓住田揚的腳,怕他踢他。同時說道:“踢呀,踢啊!”彷彿挑釁,田揚無可奈何,上不去,下不來,彷彿上燈臺偷油吃的小老鼠。田揚當真想一腳踢死快子,不過踢不到,只能任快子囂張。羅卜倒替田揚捉急,說道:“田揚,快踢呀,踢!用你那威武不屈的蹄子把快子踢成蜂窩煤。”田揚把羅卜當成支援,原來唯恐天下不亂。田揚說道:“羅卜,借你的蹄子用一用。”同時拼盡力氣掙脫了快子的魔爪。
羅卜看見田揚只穿一個褲衩,當即要開染坊,伸出那雙骯髒的爪子,摸一摸田揚的小屁屁。田揚拿上衣服褲子逃到廁所。不料正中羅卜下懷,羅卜追到廁所。廁所裡傳來稀奇古怪的聲音。求白大吼一聲,提醒同志們,節操莫掉坑裡了。
田揚淋個冷水澡,換上衣服褲子,回到宿舍。羅卜、求白、大沖擺好桌子。桌子中間一個橘子,三個人傻乎乎的,貓盯魚似的不眨眼睛。田揚認出那個橘子來,是他參加廚藝大賽領的小禮物。田揚摁住橙子,問道:“對我的橘子有何想法嗎?別打歪主意,它可是我辛苦換來的。”田揚彷彿父親心疼女兒,或者男人痛心情人。也許兩者根本相同,因為據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田揚害怕橘子落入歹人之手。羅卜無辜道:“我們猜它幾瓣。”求白道:“看一下怎麼分。”大沖一拍求白,意思求白說漏嘴。田揚明白道:“還說沒想法,都計劃好怎麼分了。怎麼分呀,是不是學習西方列強刮分我神州大地,準備強取豪奪我的橘子,是不是?”羅卜道:“嚴重了,嚴重了。”從田揚手裡搶過橘子,扔到求白那兒。求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剝開,田揚搶救不急,不甚痛惜。一股橘子皮的味道侵入鼻子裡,田揚心酸淚流,如同父親看見女兒吃苦,而只能痛苦的把女兒當作潑出去的水。求白剝完橘子,把橘子轉圈數數道:“1、2、3、4、5、6、7、8、9、10、11、12、13——,數錯了,重來過。”羅卜一把搶過來,說道:“蠢。”羅卜仔細數完,一共九瓣,再數宿舍裡的人,一共五人。羅卜用乘法口訣計算道:“一五——,二五一十。九,五九——!難啊!”大沖不屑地說道:“用什麼乘法?”求白道:“用除法。”大沖冷眼一瞧求白,作減法道:“九減五等於四,四減五不夠,差一。”大沖嘆息作的是一位數的減法,不能像兩位數的減法那樣個位不夠找十位借。田揚見情況不妙,搶過橘子來,分了兩瓣,道:“我不當那個一。”羅卜、求白、大沖亂嚷亂搶,也不要當那個一。快子倒黴地吃到剩下的一瓣橘子。
羅卜找出撲克牌,準備打牌,那桌子本來也是為賭博準備。田揚毫不詫異,羅卜、求白、大沖三個人的牌癮彷彿大風吹開的門窗,關也關不上。經常賭博忘記吃喝,憋不住了,上趟廁所,急急忙忙地,好像男生赴女生的約。偶爾牌癮犯了,哪怕上課到一半,逃課回來,甚至為了賭博不去上課。田揚非常苦惱,因為宿舍裡鬧,看不了書,晚上關燈晚,睡不了覺。田揚儘量習慣,偶爾惡作劇地學習隔壁宿舍的張大炮,對誰不滿意對誰開炮。不過羅卜們彷彿淋過糞的羅卜們,抵禦住洋槍洋炮。田揚時常跑到外面看書去。而好管閒事的快子,大膽猜測田揚外出的原因,以為跟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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