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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顧頡剛的事業心懷。像是他注意到北京大學所在地的馬神廟附近並無書店,樸社如果可以在那裡開家書店,必可獲利。經過他親自視察(《顧頡剛日記》,1925年10月8日、15日),由同仁決議利用共同基金在彼處租房,從此創辦景山書社。顧頡剛耗費了不少精神力氣在景山書社的成立雜事上,既參與招考“學徒”與夥計(《顧頡剛日記》,1925年11月1日、9日),當11月15日景山書社開幕,顧頡剛更親自照料店務。只是,那時他卻還拉不下臉來,“見人頗覺不好意思,想不到我也會做商業的”,對自己的這等行為感到害羞。可是,書社的確賺錢,1926年6月的盈餘有九十餘元,“可見營業之有起色,將來可有發展之望也”(《顧頡剛日記》,1926年7月6日)。
準備出書,是樸社的另一目標。本來,顧頡剛與錢玄同、胡適等人討論古史的函件文稿,早就得到大家的注意,樸社同仁一直要顧頡剛把這些文章編輯成書出版的,不料,“有一個久居上海的曹聚仁,把它們編了一本《古史討論集》出版了”。大家看到這部《古史討論集》,錯字太多,印刷又粗劣,就開始埋怨顧頡剛:“為什麼你要一再遷延,以致給別人家搶了去。”顧頡剛心下也是挺難過的,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文字還不成熟,又苦於雜事過多,想定心研究幾個大題目,作成一篇篇幅較長的文字,把自己胸中積蓄的想法,提出的論題,建立起一個系統,真能揭露中國過去兩三千年的古代歷史本相。可是,現實的環境,卻不給顧頡剛這等機會。他悲哀地寫道:
我的環境太不幫助我了。它只替我開了一個頭,給了我一點鮮味,從此便任我流浪了,飢餓了!
然而,不能否認的是,往經營與學術文化相關的社會事業這條路上走,是顧頡剛自己的決定。由此帶來的各等雜事,引來的各種牽連,其實是自己邁開這一步的必然結果。
四
飽受生計逼迫滋味的顧頡剛,想要找條出路的時候,也不由自主地捲進了1920年代中期的時代浪濤裡。這時,反抗帝國主義的“革命”浪頭,已然拍打到北京。1925年“五卅慘案”之後,北大成立了救國團,顧頡剛亦參與其事,並應推為出版部主任,負責編輯《救國特刊》,刊登在《京報》副刊;顧頡剛更寫了不少純粹學術以外的文字,想要編成一部通俗的“國恥史”,喚醒民眾。
1926年3月18日,北京鐵獅子衚衕國務院前,又聚集了扛著“反帝”旗幟的人群。遺憾的是,這場運動卻以鮮血收場,四十七人不幸罹難,史稱“三一八慘案”。翌日,段祺瑞為臨時執政的*政府,下令逮捕通緝徐謙、李大釗、易培基、李煜瀛、顧孟餘等人。顧頡剛未曾參加這場運動,對於名列“黑名單”的這些人也不是很有好感,因為他們“實在鬧得太厲害了”(《顧頡剛日記》,1926年3月19日)。
第五章 顧頡剛離開北京(4)
沒有想到是,株連的網路,越來越廣。連沈兼士都聽到自己被通緝的風聲,所以躲到東交民巷法國醫院避難去了(《顧頡剛日記》,1926年3月30日)。未幾,《京報》社長邵飄萍被槍斃,在那裡工作的老友孫伏園則已經南旋;傳聞北京政府“準備通緝之二百零八人,內北大有一百六十人”,朋友也來勸顧頡剛“暫避”風頭。他雖認為自己過去“發表之文字,未嘗及於政治,想不致牽入”(《顧頡剛日記》,1926年4月26日),心下卻不能說不緊張。北京這個人文薈萃的古都,在當時看來已非可堪久留之地。
五
就在幾天之後,顧頡剛到中央公園的長美軒,參加了語絲社為林語堂餞行的餐宴,因為林語堂“以北京站不住,將往就廈門大學文科學長”。席間林語堂即邀請他一起同行去辦研究所。顧頡剛想到自己“窮困至此,實亦不能不去”,卻又覺得自己在北京的“基礎剛佈置好,捨去殊戀戀耳”(《顧頡剛日記》,1926年5月8日)。
正因為顧頡剛實在留戀北京的生活,所以即便得到了邀請,他還是舉棋不定。好比說,老友郭紹虞招他往中州大學任教,被他拒絕了;反而,清華大學方面欲聘為“國文教授,月薪二百元”,即使“清華中空氣甚舊,取其用度較省,可以積錢還債”,就讓他心動不已。沒想到,清華大學評議會沒有透過他的聘任案(《顧頡剛日記》,1926年6月1日、5日),他也只好死心了。
胡適向來關照顧頡剛。5月,胡適訪問英、美回國,顧頡剛去拜見恩師。因為胡適參與英國退還庚子賠款的處理事宜,知悉內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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