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第3/4 頁)
要嫌車子裡氣悶,還是出去遛馬吧。”我打斷他的話,解開衣領處的活釦,雙手將大氅奉上,瞬時他眼中的戾氣幾乎刺得我打了個寒顫,“好,好”,他咬著牙猛地扯開門簾,一矮身跳下車去。
今兒的事不是在兔兒煲上,看來是難以善了了,我嘆氣,將手裡大氅擱到一旁。
多鐸來我房裡用晚膳不算頭一回,可過後不走就是稀罕事了。方才都恨得要擰出水來的模樣,吃飯時卻盡揀著朝堂上的笑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我不吃他這一套,也多少有點忍俊不禁,只暗自揣摩他這番舉動的含義。
於是下人撤了席之後,仍與他坐著閒說了幾句,氣氛還算和樂時,小鄧子進來報,“太醫來了。”
多鐸略掃了眼房內的擺設,道,“還是去外頭吧。”畢竟這兒現在是我住的。
他起身時我下意識伸手過去,兩人俱是一愣,他先笑,“今兒真是痛得有些厲害,”說罷,以手搭在我肩上,微微靠過來,我只是想著趕他下車時怎麼就忘記他這樣大概騎馬都不很利落,也不再多說,就勢扶了他一同到外堂。
來的是正白旗瘍醫醫正,青衣儒衫,兩鬢微染了霜,提一個藤製小箱兒,正背對著我們端詳牆上懸著的春水寒鴉圖,多鐸笑著道,“讓張大人久等了。”
我詫異他的好聲好氣,那張太醫聞言轉過身來,也不忙著請安,先悠悠地掃了我倆一眼,才極其隨意地躬了躬身。
多鐸不以為忤,只招呼他來坐,一面執過我的手道,“仲其,我福晉。”
這是什麼意思,我剜他一眼,我又不是展品。倒是張仲其捋了捋唇上翹成兩股兒的短髭,眼中含笑道,“老臣還記得福晉那一箭只入裡半寸有餘,卻劃了兩寸長的口子。”
他們是聯手擠兌我不成?沒的正要反駁兩句,多鐸已先急道,“打住打住!”
張仲其吹了口茶沫兒,正眼也不瞧多鐸,只朝我擠了擠眉,“您知道上藥時咱們小爺說什麼?‘哪兒來的死丫頭下手那麼狠,看爺怎麼對付你!’誰知道先汗領著幾位額真正好路過,在帳子外頭就哈哈大笑,進來問,‘誰家的丫頭惹了咱們的小祖宗,討進門來讓你阿瑪也瞧瞧?’那時候大家都知是玩笑話兒,唯有小爺臉騰的就紅了,結果……嘿,還真給先汗說中了。”
我轉頭笑得一抽一抽的,多鐸面紅耳赤一邊兒瞪我,一邊兒拍案斥道,“張仲其,你是越老越糊塗了,不信爺不敢治你?”
看這架勢也知道張仲其必是原本換旗前的舊僚,照拂他長大,自有一份不同的情分,才敢這般無所忌憚,仍搖頭晃腦,“真是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父啊。”
張仲其走的時候,時辰已不早,我親送出二門外,他也遑不多讓,安之若素得叫人費解,明明一介漢儒,這樣率性竟不怕招忌,由著平安活到了這年份上。
小鄧子提著燈籠在一旁照路,只有我們三人的腳步聲輕緩不一,身後是沉在夜色裡的府邸。
“福晉,方才老臣的醫囑可還記得?”
“記得。”絮絮說了那麼多回,我都要倒背如流了。
他嘿嘿兩聲,語氣有些許不經意,“福晉要多勸著小爺一些。”
怎麼像老頭子的耳提面命,我低咒了一句,答,“勉力為之了。”也不是不情願,只無奈而已,為什麼人人都篤定多鐸會聽我的?
“喲,老臣可是打從頭就沒存小爺會乖乖躺著的那份心,瞧瞧這祭祖騎馬兼步行的,骨頭續上才兩月呢,能由得他這樣折騰麼?”張仲其擺擺手,“您就旁敲側擊地讓他少走動走動,下回老臣來,沒見著腫成這樣就算了老臣的一樁心病。”
我看他擺出痛心疾首的面孔,忍不住笑著拱手,“這些年,張大人辛苦了,我這兒替那折騰鬼謝過大人呢。”
他忙還了個禮,仍不忘打蛇隨上棍,“哎,正個骨都弄了三回,攤著這樣祖宗,不知折壽幾年哪……”
“此話怎麼說?”我好奇。
“不提了不提了,”他皺眉,轉而問,“福晉知道食補麼?”這岔兒打得有些明顯,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麼?看他老奸巨滑到一定程度,多半再問也沒用,只好答,“知道些。”
“唔,您瞧著讓燉些骨頭湯,放點兒補益肝腎的藥材,也不拘貴重的,杜仲、枸杞、桂圓什麼的,味兒輕淡,熬粥也成,如今褪了瘀沒那些忌口,正是補血養氣的時候。”
我點頭,瘀不去則骨不能生的道理我還是明白幾分的,至於燉湯……
回屋時多鐸仍靠在炕上,撥弄著茶盞,怔怔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