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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忽然意識到什麼,吞下後半句徑直往前去了。
往後放過我們?往後恩寵有加?往後……只要他好好的,往後如何我都可以不計較。
脫去血汙的袍子,把臉埋在熱手巾裡,我聽到外面有人輕聲交談,便問,“是誰?”
“福晉,”春兒聞聲進來,說,“張太醫過來了,要見您。”
我猛地站起身,抓住她的手道,“是不是十五爺情形不好?”
“不關爺的事,福晉您別自己嚇自己,”春兒回道,“奴婢瞧仔細了,張太醫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著急,像是胸有成竹呢,定是爺的病情好轉了。”
“是麼?”我喃喃,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會神經衰弱。
迎出屋去,張仲其開門見山便道,“福晉切莫擔心,小爺已無性命之虞。”
我心頭一鬆,卻忍不住問,“張大人,你可確定?”
“福晉,若是小爺還未安穩,老臣如何敢脫身來做這個說客?”我在他面上見不到方才的一點憂慮,便道,“這話從何說起?”
他輕嘆,“倘若老臣記得沒錯的話,福晉和小爺這是……第二回沒留住孩子?”
我胸口隱痛,點了點頭,直直望著他。
他道,“這就是了,也難怪小爺撐著一口氣將您送回來,一聽福晉小產便暈過去。小爺自小得先汗和大妃的百般寵愛,免不了心高氣傲,福晉前後兩回小產,雖說不是由小爺所致,卻總脫不了干係。就是尋常人也難免心裡耿耿於懷,更何況小爺對福晉愛逾性命……”
我輕咳了一聲,打斷他的話,“張大人不必說了,我知道了。”
張仲其望了我一眼,又道,“這第一樁算是心病,第二樁麼,倒怕是小爺自己糊塗了。”
“此話怎講?”
“小爺外傷沉重,失血過甚,偏生又有氣血淤塞於胸,老臣雖開了順暢血脈的方子服用,但畢竟只是些許補益;又兼那解藥藥性霸道,十分之不受用,神智昏沉之下便容易生出些絕望輕生的念頭。方才小爺將肺中淤血連毒盡數嘔出,情勢有些嚇人,可卻是好事一樁,餘下的不過就是悉心調養。老臣雖不知小爺說了什麼,只勸福晉一句,過往的別往心裡去,日後勸慰小爺解開心結便是了。”
雖然是我提出陪夜,可因為一晝的精神緊張,入夜後靠著看了會兒書便昏昏欲睡。好在沒過多久,就被帳外的一陣喧譁吵醒。
我放下書,正想出去一探究竟,轉頭卻被一道視線定格。啊,他什麼時候醒的?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胡亂地揉揉了額頭,看到他朝我伸出手,便起身向他走去。
多鐸神色仍有些仲怔,望著我並不說話,我把右手交由他握著,似乎能輕快地笑出來,就說,“怎麼?看到我很意外?是不是想問我是人還是鬼?”
“雅兒……”他遲疑著斟酌字句時,我已動手捏了捏他麵皮,道,“可惜啊,張大人說你沒什麼大礙,怎麼辦?既然閻王看不上你,本姑娘只好勉為其難再收留你個幾年了。”
“咳咳……”他瞪大眼睛,許久才像明白過來,頓時紅了臉移開視線,悶聲道,“我……我還不是擔心,擔心我死了你以後……”
我打斷他,“你還真敢說,嗯?”他恐怕還不懂得這些話的份量,也不能體會聽者的感受。這自以為解脫的說辭,強加給旁人的會是怎樣沉重而殘忍的枷鎖。
將臉貼在他左胸,道,“以前還真不知道你這樣傻,而且還這樣的自私……”穩定的心跳總是讓人安心,這幾近失而復得的,更分外讓人感懷,“你答應過我的事,究竟做到了幾件?就這麼輕言百年之後,不怕食言而肥麼?”
他的手捋著我的背,呼吸微微滯重,“只要你安然無恙……我寧願不曾承諾過那些……”
他竟然還這麼想!我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現在說後悔好像已經晚了。”
“我怕照顧不了你一輩子。”
仲其告訴他了嗎?我不想知道,笑了笑回答,“我不用人照顧,一樣活得很好。”
“你這樣喜歡孩子。”
這個應該更簡單,“你快點好起來,大約……就沒什麼問題。”何況還有博瀚與額仁。
“雅兒……”他輕聲道。
我問,“還有什麼一併兒都說了吧。”
他不答話,卻忽然用力一扯我衣袖,我輕呼了一聲,便被他緊緊摟住。額角正好抵在他頰邊,似乎是一片潮溼地帶,疑惑中便有更多又熱又燙的液體緩慢爬過,沿著鬢角一直滲入髮絲之內。我的詫異直接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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