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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慢慢回過頭去,“阿瑪,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便無人說話。
快到家時我才注意到博瀚並未跟來,轉身問隨行的侍衛,有人回道,“方才出校場時,博瀚小爺道府裡還有些什物要採辦,便先行離去了,讓福晉不必擔心。”
我輕“嗯”了聲,儘量告誡自己不必多想。
晚上去安和房裡,他紅著眼鑽到我懷中,我拍著他的背,道,“睡吧,額娘陪著你。”他這個年紀,還會為白日裡所為做噩夢吧。
一直到胸口傳來輕淺均勻的呼吸,我才吹熄燈離開。
沒想到出門便撞上多鐸,忍不住有點好笑道,“怎麼不進來?”
他不吭聲,良久問,“你也覺得為時過早?”
我能體會他此番的用意和期望,只是安和畢竟還小,太過急切只怕適得其反,這樣想著,臉上自然流露出不贊同來。
“他日後總要面對的,”他握住我的手,有點用力,“我的時間太少,不夠教他。”
自己的孩子,總想看著他長大,希望他一生順遂,沒有挫折,便笑回道,“怎會不夠?你若少點應酬,能多陪陪他便是了。”
他點點頭,卻像是嘆息道,“這個家,早晚要是他的。”。
75、君意何如
九月,秋風蕭瑟,宸妃薨了。
皇太極從百里外的松山急馳而回,卻仍未趕上那最後一面,痛悔交加之下,旋即便病倒了。於是喪儀幾乎由哲哲一手操持,大殮那天,她的面色竟比皇帝還要蒼白上三分,左右宮人也個個形容憔悴。
海蘭珠的諡號擬有“敏惠恭和”四字,所頒冊文中追作“元妃”,用意不言而喻,對此朝臣和後宮倒是保持了難得一致的平靜。初祭後一月有餘,吳克善與滿珠習禮同來弔唁,時隔六年的重逢,竟然又是在親人的墳塋之前,彼此之間也唯有沉默以對。
陸陸續續,人散盡了。安和哭得累了,上了車便乖乖窩在我懷裡發呆。就在我以為他快睡著的時候,他抬起頭問,“額娘,宸妃娘娘去了什麼地方?”
我閉著眼,答道,“一個我們現在還不能去的地方。”
“那……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宸妃娘娘?”
“嗯,暫時不能。”
“皇伯伯也不能嗎?”
我點點頭,滿心疲倦,耳邊聽到他小聲的嘟囔,“難怪皇伯伯那麼傷心……”不覺輕嘆,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死亡。不久前還同幾而食,同榻而臥的人,再不會朝你和氣地微笑,也不會牽著你的手密密叮嚀,並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接受的事吧。
我摟著安和,親吻他腫得像桃核的眼皮。他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很快提出了新的疑問,“那宸妃娘娘現在在幹什麼呢?”
在他印象裡,宮中妃嬪每日都是百無聊賴地渡過,若會讀寫,尚可翻翻書走走棋,若不通文字,大概只得做些繡工打發時間了。我想了想道,“宸妃娘娘要去的地方很遠,她沿著一條叫忘川的河往前走,一直走到有橋的地方才能停,那座橋,叫奈何橋。她會在橋上碰到位老婆婆,老婆婆姓夢,已經在那裡很多很多年了。她會盛一碗湯給宸妃娘娘,這碗湯呢,是用橋下河水所煮,因為是孟婆煮的,就叫孟婆湯。喝過了孟婆湯,走過了奈何橋,就會把以前的事如數忘……”
“娘!”安和出聲打斷我,氣呼呼道,“這個地方一點也不好!那個老婆婆也是壞人!宸妃娘娘如果喝了湯,就會忘記我們,也會忘記皇伯伯!”
我不知道海蘭珠是否還會願意記得這一世,記得她流逝在察哈爾的最美年華,記得她與皇太極太晚的相遇,記得她不過半年便夭折的幼兒,記得她那些纏綿病榻,獨自飲泣的時日,這樣的一生對於她來說,是否值得留戀與追憶,我並不知道。
安和拉扯我的衣袖以此表示對我沉默的不滿,把嘴噘得老高,道,“若是八阿哥喝了,豈不是連自己的額娘都不認得?”
古人說,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豈非沒有道理?
我本來也只是哄他,便不和他爭辯,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他咬著下唇低頭思索,忽然直起身來緊緊摟住我脖子,貼著我臉頰道,“我以後一定不喝,我不要忘記你和阿瑪!”
對於他孩子氣的舉動,我在一愣之後便微笑著接受了。
“阿瑪和額娘會一直看著你長大,”始終一言不發的多鐸,這時將安和抱到身邊,他吻了吻兒子的額頭,隨後像是尋求肯定一般地抬起眼看我,湊到我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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