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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初婚三月之後,便要另娶,還指名道姓地要布佔泰的女兒做嫡福晉的事說了遍,末了道,“小十五這一回,實在做得太狠。”
烏拉女真的阿布泰,是阿巴亥的親弟弟,他想要娶自己的表姐妹,那不是近親結婚麼?不過她說的應該不是這回事吧,我疑惑地望著她。
“你大約不知道,大汗素來不喜阿布泰,曾明裡提過不準宗室與其來往,更別說是要娶他的女兒,小十五擺明了是要捅出簍子來。”
我拾了塊糕點放到嘴裡,“他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是要拉攏阿布泰麼?兩白旗本已是八旗中的精銳,下屬牛錄數佔優,這做法太過顯眼了吧。十四爺怎麼說?”
“這荒唐的主意他哪裡敢和多爾袞提?”
“那想必就是十二爺倒黴了,”我看著那副繡案,忽然覺得色澤黯淡下去,“我不明白,這和阿達海有什麼關係。”
她打量我的面色,才道,“十二爺私下裡要阿達海帶著聘禮去提親。”
真是好辦法呢,逼人上絕路,還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不知怎的心底寒氣嘶嘶冒上來,還是問,“那結果呢?”
“大汗大怒,差點沒要了阿達海的命,多爾袞趕去求情,才只削了統領的頭銜。十二哥為此丟了鑲白旗旗主之位。”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猜想,多爾袞就是在這個時候從他哥哥手中接過了鑲白旗,掌控軍權。
“蘭舍大概做夢也沒想到吧,”,發覺自己不能用局外人的身份來看待這一些,坐了半晌,道,“看來我又多害了不止一個人。”
她握住我的手,搖了搖頭,“不,這並不是你的緣故。你就由他去吧,讓他發洩發洩,也許心裡會好過一點。”
我不能點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我們非得這樣嗎?
43、休挈兩忘
朝裡忽然動盪起來,二貝勒阿敏五月屠永平城還,連帶棄城諸將皆被下獄,聽說皇太極讓眾臣議了十六條罪狀,雖不致殺頭,卻得到了與舒爾哈齊同樣的下場。
圈幽,聽到這個詞時,我畫壞了一粒枇杷,花青和藤黃混在一起,難看得沒法補救,只好放棄已完成五分之四的佈景。隨後平靜下來,無論多鐸再做什麼,都已不是我所能改變的,至於後果,必要時他當然得自己擔待。
他找尋藉口,讓蘭舍成為了替罪羊,或許早已在那個人的意料之中。我不得不承認這場博弈自己是輸家,這種事並不能給人帶來愉快。可是他終究會好起來的,畢竟他才十七歲,未來的年月足夠用來淡忘過去,發現我並不值得他付出所有。
我所需的則是離開這個紛亂的地方,讓自己暫時得到心靈上的安寧。
從御書房外間的視窗,看到的是一片氣象深嚴的風景,有寒風透過窗隙吹拂在面上,格外冷清。德蘇利來宣我進去時,皇太極正在看摺子,只道,“丫頭,坐吧。”他眉心攢緊,面色頗有幾分不鬱,我暗想自己恐怕來的不是時候,坐下後思忖著如何開口。
他卻先道,“最近宮裡有什麼風聲?”
“不知大汗指的是哪一種風聲?”
“你來不就是為了這個?”他提了提筆,抬眼對我說,“過來磨墨。”
他用一印鴨頭碧圓硯,半截描金桐油煙墨就擱在上面。我拾起來,注意到硯臺上清潤的水紋間中夾有兩枚黃瞟,一如玉脂,一如松皮,洮河硯?真是好東西啊。
我很快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失禮,因為他合上摺子道,“這硯臺賞你吧。”說罷,以手指輕叩我手背,“你主動來見我,這是頭一回。”
“大汗說笑了罷。唐宋後洮硯出產極少,綠漪間生有相異的黃瞟更是上品,如此貴重的東西,齊爾雅真受之有愧。”我面無表情道,他不答,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洮硯發墨細快,微微用力,碧綠的硯底上便暈出一團墨跡,“有什麼事兒說說看。”
我努力剋制揮開他的衝動,淡道,“我想出宮小住一段日子,”見他不置可否,便接著補充,“不是宮中的風聲,也不是背後閒話,不過覺得有點悶,想出去走動走動。”一次性說個清楚吧。
“敢為難你的人倒還真不多。”他哼了一聲,忽然伸手攬住我腰,“你想逃?”
他驟然發力,我便跌坐到他膝頭,手裡的桐油煙墨滾落下來,在袍擺上劃出一道濃重的黑線,我撥出一口氣,笑著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試問我又有何處可容身?”
“你知道就好,”他的氣息趨近,繚繞在我耳邊道,“我晾你也不敢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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