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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我怔一怔,這是《詩經》中的句子,只是,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轉回旗裡,還沒待到晚上,我便開始發燒,勢頭可謂兇猛至極,多半是落水後沒及時擦乾,又在外頭吹了半天山風的緣故。以前還沒對小孩的身體有何關照,現在算是有了清晰的認識,被迫灌下味道濃重的湯藥,我躺塌上昏昏欲睡。
“齊爾雅真……齊爾雅真……”耳邊有人輕喚,是在做夢吧,我翻身,連夢裡都被人這麼叫,看來是真的沒的回去了,迷迷糊糊我對著夢裡的聲音道,“叫我笙生……”
沒有人回答我,我微微睜開眼睛,卻是一大片輕朧朧的黑,頭很痛,於是放心地閉上眼。
“雅兒……”那聲音又響起,嵌著一絲喜悅,低低迴蕩在黑暗中,比剛才更輕卻更溫柔一些,恍恍惚惚地覺得有人握著我的手,“誰?”我問,自己都覺得虛無縹緲。
“是我。你醒了麼?”
你是誰?燒痛的大腦告訴我這是在做夢,這個聲音我很熟悉,只是說的是漢語。嗯,沒錯,我說的也是漢語,“我沒醒……所以你要叫我笙生……”放心地耍賴,拉著那隻手作勢輕扯了一下。
那人輕嘆,一隻手摸過我的額頭,有些粗糙的指腹掠過我的嘴唇,“笙生,你知道今日我等了你多久……”
“嗯,”我不理他,只捏緊他的手道,“再叫我……好不好?”
“笙生……”
“笙生……”
“笙生……”
“格格,您退燒了!”
我看著喜上眉梢的玉林眼睛下兩個黑眼圈,略有欠意,“去睡會吧,昨晚辛苦你了。”
“玉林不辛苦,格格,只要您好好的,玉林做什麼都成。”
我褪下腕上的一支鐲子,拉過她的手套上去,“這個給你,不僅謝謝你照顧了我一個晚上,還要謝謝你沒把我到河裡救人的事說出來。”
“格格……我……”玉林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終磕了個頭道,“謝格格賞賜。”
“快起來,傻丫頭,哭什麼……”我要的又不是這效果,“我還有事要問你。昨晚,我睡了以後,有沒有人來過?”
她皺眉想了想,搖搖頭。
“是麼?”我沉吟,看她不明所以的樣子,“沒什麼事,你去睡會吧,讓烏雅來陪我就是了,再不躺會兒,眼睛要變熊貓樣兒了。”
“熊貓?”
……我無力,讓我繼續昏睡吧。
9、滿綠之盟
始終不知那是幻是夢,也好,託這一晚不知道多少遍“笙生”的福,我的思鄉之情也隨著病情好轉煙消雲散。轉眼,我又是那個所向披靡、生龍活虎的黃笙生了。
此後不曾見過多鐸,想來那日圍場公然被我放了鴿子,定然氣得不輕,最好自此別來找我。可我臥床養病兩日,居然都見著他貼身小太監小鄧子來問安,只得唉聲嘆氣,真真冤魂不散。
在努爾哈赤抵達前的最後一日,我終於弄明白了與科爾沁合親是怎麼回事,盹哲公主,努爾哈赤的養孫女,即舒爾哈齊四子圖倫的女兒,將嫁與科爾沁的奧巴臺吉為妻。
說來說去還是樁政治婚姻,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在這年代身為女人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一不小心便淪為男人權力與慾望的工具。這一回的聯姻終於開始讓我感到不安,前次察哈爾能給齊爾雅真混過去,那麼以後呢,倘若滿洲方面提出相同的要求,寄人籬下的科爾沁是不是就會把我雙手奉上,來換幾年或是幾月的和平?那時是不是就算阿瑪和額娘再百般不捨,也照樣得頂著笑臉把我裝進花轎,送往另一個遙遠的地方?
想想就他媽的不爽……以及,悲哀。
這樣的不爽,最後也得咽回去,誰叫我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悲哀更是於實際狀況毫無用處,心理上不接受不表示行動上就可以逃避,事實是即沒有逃也沒有避的機會,努爾哈赤將於十里之外設宴,等奧巴臺吉前去迎娶新娘,同時與科爾沁再結盟約。
事成定局。
喜洋洋的氣氛在呼倫貝爾草原上瀰漫,二次結盟的事想是一劑強力定心劑,雙方“禮尚往來”已有十餘年,複雜的姻親自不必多。天命九年首次結盟後不久,林丹汗聞訊而至,曾圍攻格勒朱爾根城數日不下,努爾哈赤履行誓約,派皇太極和莽古爾泰率精騎五千馳援,終解其之困。這些都是聽吳克善嘮嗑的,我不得不承認目前的進一步鞏固關係在雙方表面上不曾背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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