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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直系宗室的一律系黃帶子,旁系支系的親貴系紅帶子,八旗雖是五彩斑斕,重點也還算突出。粗粗一看,努爾哈赤兒子不少,加上得勢的侄子,坐了滿滿當當一大席,尊卑長幼,有序的坐下去,不難分辨。打頭的四大貝勒,除了皇太極我都沒見過,免不了多看兩眼。三者中二貝勒阿敏和三貝勒莽古爾泰都極武相,唯有大貝勒代善眉目溫潤,氣度是平和,霸氣就略顯不足了。女眷另坐一席,哲哲已嫁,自不與孃家人同席,我也是見著了的。賓客還在寒暄,我們便挨個兒猜人,最後看到多爾袞與多鐸,倒都是尚未納正室的皇子。
看到的不能裝作沒看到,多鐸面上的幾分薄怒,對上我的視線時變成嘴角一抹笑。呵,我捏捏拳,混世魔王!沒興致理會,轉頭繼續和大玉兒八卦,卻看到他衝著這邊做了個手勢。
不好意思,我不懂……根本沒有思考下去的打算,我打了個呵欠,然後伸指捻住下眼皮,拉一拉,翻出個標準的白眼,反正這人山人海的地方,諒他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
“你真是……”大玉兒捂嘴“嗤嗤”地笑著搖頭,示意我看對面。
不就是白眼麼?抬頭望一望,幾個忍俊不禁的大男人,笑得肌肉僵硬,範圍廣大,還是被人看著了,不用說多鐸算丟臉丟到家,那表情不瞧也猜得到。不過誰管他,相對他做的,我這已是寬宏大量的極限了……
我還是習慣不了入關前滿人的豪放,自個兒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人叢裡,拿個刀子一片片切羊腿上的薰肉。到處是蔓延的酒氣,是喝得高的男人和小聲說話的女人,加之吆五喝六的若干,規矩雖不像漢人那樣多得髮指,可怎麼看也不是皇家筵席該有的風範。奧巴臺吉領著盹哲公主來謝恩那會兒,我也只是把全副注意放在眼前的食物上,刀子下去,猛覺身邊擠進一個人,皺眉讓了讓才回頭,結果“哐當”,手裡的刀就掉了下去。
“你……”手指一臉得意的多鐸,我倒吸氣,“你來這兒做什麼?”
他扭頭一本正經道,“我哥差我過來問問玉姐姐,他送的東西可中意?”
“幾日沒見著,這扯謊功夫是越發長進了?”大玉兒伸手就在他光光的腦門上敲了一個爆慄,“你哥要問不會自個兒過來,用得著你!”說罷卻瞟著我微微一笑。
多鐸一臉恍然大悟,擺出一幅沮喪模樣道,“看來倒是我多事了……”
我懶得理他自導自演,拾起刀來正想喚人過來換一把,卻覺得腰上一緊,懸著的荷包已被他握在了手裡,“玉佩呢?”
“什麼玉佩?”
“我給的那一塊。”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擱在帳子裡,回頭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你什麼意思?”
他是秀逗是吧?扯回荷包,重新系好,“你的東西我不還你還誰?”
“齊爾雅真,你是嫌不夠貴重?”他漸漸沉了聲。
“就是太貴重了我受不起,那是你打小的佩物吧,怎麼能隨隨便便給個陌生人。”
“你不是陌生人!”他忽然急促地抓住我的手,咬了咬嘴唇重複道,“你不是!”
我記得大玉兒說過齊爾雅真之前並沒和多鐸見過,便疏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十五貝勒請放尊重些兒。”
孰料他根本不理會我,只將我手一拖,劈下驚天響雷,“齊爾雅真,咱們一塊兒去見我額娘。”
“我不去。”這都哪茬與哪茬?根本不用想,我便一口回絕,邊努力想將手抽出來,無奈他抓得極緊,我有些惱火,小聲呵道,“你放手!”
“你不答應我絕不放手!”
他今個兒是存心要與我鬧事了,我只這樣想,暗自覺得這不明不白地叫我去見阿巴亥根本沒有道理可言,當他是小孩子無理耍賴,力求速戰速決,一把摸過案上的刀抵在他手腕上,“你不放開是不是?”
刀刃上還帶著羊肉的油膩,散出腥香的油氣子來,他正眼也不瞧,一手按上我的手,就勢往下推,“便是這樣,我也不放!”
“你……”他不要命,我可還要!這刀下去割斷的可是一條血流量不小的動脈,我原就無心傷他,被他一鬧,不由得抬手擋在刀口上,脫口而出,“我去。”
大妃阿巴亥坐的地方雖然遠,卻還沒有足夠遠到讓我看不清那是誰。
她是天生的麗質,三十出頭還透著一股無暇的純真,一顰一笑渾然天成,毫不作態。遠遠看去也只一雙眼睛染盡世俗塵桑,不見了半分天真之態,這帳中的女人論單論容貌身段也只她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