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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誰敢笑你?我們這些個女人還不是都指望著你?”我拍拍他的肩,湊過去輕聲咬耳朵,“好哥哥,妄自菲薄可不行哦。”
入城的路慢慢行,哲哲心裡大約是極不安的,把我和大玉兒都留在了她的車上,卻又不發一言,有些話兒是不能挑明說的,她是皇太極的福晉,許是已猜到什麼或是看出端倪來,只是這樣的大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他既連後顧之憂都算到,可見是大有破釜成舟,不達目的絕不罷手之勢,換作我也絕不敢輕易提起,於是車裡只剩我不時與大玉兒目光交流,三人像打啞迷。
城裡除了人多之外,並無異狀,大喪是顯然沒有發的,我們這一支打著四貝勒旗號的小隊所到之處無一不得禮遇,倒也順利。
倚著車壁有些睡意,夢裡是必定會笑自己多心的,這麼想著,騷動聲忽然響起,我一把掀開簾子,卻只見到四周的侍衛紛紛聚攏,長刀與羽箭對外,將我們這一輛馬車圍在中央。
心中怦怦一跳,還真來了。
“怎麼?可是有人算計咱們?”哲哲急問,外頭早已兵刀相接,“嗖嗖”地是長箭破空,這一動起手來,只挨著窗子瞧不見外頭全況,大玉兒挑了另一邊簾子湊合著看一眼,皺眉道,“見不真實,想來……說不準是有什麼誤會也不定。”
我知她是在安慰人而已,想一想,挪到車前,大著膽子撥開門簾兒一角,剛想往外探頭,“噗”的一聲,一支箭迎面而來,擦過我耳際,正釘在我面旁一兩寸處的車簷上,箭翎猶自顫動不已!
“進去!”我被驀然伸過來的大手往裡推了一個趔趄,坐倒在車內。簾子落下來,立刻遮得嚴嚴實實,卻是吳克善守著車門,“大家守緊了,絕不能讓賊子靠近!”
“外頭什麼個情形?”哲哲問。
“姐姐放心,人不多,大家又都有防備,情形還不算糟。”我回道,其實外面亂成一鍋粥似的,我只勉強看著個大概就被塞了回來,便只揀輕微的說。
“這是,”她沉吟,“他可有把握……”
我聽的真切,已和大玉兒對望了眼,她只做不知道,“怕是已經發喪,城裡一時混亂,咱們又打著姑夫的旗號,才來趁火打劫的。有大哥在,想必不會輸給這幫烏合之眾,姑姑寬心就是了。”
哲哲點一點頭,回過神來,臉上微有不自在。
車廂突然劇烈地晃動,那勢頭像是幾乎要翻倒過去,免不了一陣驚慌失措,這時外頭忽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來,有人用滿語高呼數語。
大玉兒和哲哲面上都是一喜,“怎麼?”這回輪到我這個滿語盲來發問了。
“‘四貝勒有令,格殺勿論’,是救兵!”
“真的?”皇太極莫不是算到分毫不差,精準至此的地步。
果不多時,四周漸漸平息,從窗中已不復看得到明晃晃的刀子。又等片刻吳克善入了車來,肩頭胸甲上都有大團血跡,卻不是他的,手上還執著刀,神情倒輕鬆,對著我們安撫地笑笑,“外頭已經沒事了。大姑姑,滿洲貝勒薩哈廉求見。”
“薩哈廉?”那是大貝勒代善的兒子,哲哲似是沒有想到,對上我倆詢問的眼神,只道,“咱們出去見一見吧。”早有人放好了踏腳的板凳,她率先下了車,我們也跟著出了車門。
外頭很是狼藉,地上三三兩兩躺著數十具屍體,著的都是一色深藍衣裳,隨處可見鮮紅一片,再看我們乘著的馬車,廂壁上還插著四五支箭,圍著車廂更是落了一地的箭。除了我們從蒙古帶來的侍衛,另有二三十紅袍士兵,負了傷正在包紮,餘下都持了刀立在四周。
“侄兒薩哈廉給四嬸孃請安,”車下佩刀的男子長身玉立,內套白袍,外罩紅甲,說是帶兵貝勒,卻不失儒雅之態,“侄兒來得晚了,讓四嬸孃與兩位格格受驚。”
“這是什麼話兒,咱們這會兒平平安安,還不都虧你來得及時,”哲哲虛扶一步,略略打量左右,又問,“如今到底什麼個情形?爺怎麼讓你來了?”
“大汗的梓宮方至汗王宮,如今四大貝勒正在議事,怕是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來。大福晉領著各家女眷都在哭靈,依侄兒看,不如四嬸孃先帶兩位格格換了孝服過去,這時候最是耽誤不得,莫要讓人落了口實才是。”
“你確實想得周全,我才回來就聽到這些事……心裡亂得很,一時沒個計較,適才還多虧這兩個孩子機靈,就按你說的去吧。”
薩哈廉恭敬回道,“這些事兒本是四叔昨兒便吩咐了下來的。侄兒奉命行事,四嬸孃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