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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的那幅畫,只一個人朝城外走去。他記性甚好,不多時,就尋到了兩人曾經一起走過的山洞。
洞外依舊雜草叢生,普普通通的毫不起眼。
寒疏至今不明白,此處為什麼會成為白首偕老的傳說之地。他自己便是神仙,但伸手撫上那粗糙山壁的時候,心中卻不可遏制的希望,這人界的可笑傳說能夠應驗。
只要兩個人牽手走過山洞,就能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他在山洞外靜靜站了一會兒,不斷的想起關於白七夢的種種:那人被他欺負時委屈的樣子,那人死纏爛打時無賴的樣子,那人哄他開心時溫柔的樣子,明明都只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卻偏偏一點點滲進了他心裡,趕也趕不出去。
想得正出神的時候,遠遠看見一箇中年漢子挑了擔柴走過來,一見他便停住腳步,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朗聲道:「這位公子,你一個人站在此處,可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
寒疏一怔,暗自後悔忘了施隱身術。他不願同凡人有所牽扯,因而只搖了搖頭當作回答。
「沒事就好。」那漢子笑了笑,道,「此地人跡罕至,我見你站著發呆,還當是不小心迷了路的……」
「人跡罕至?」寒疏將這幾個字重複一遍,想起他在這裡站了半天,確實沒見旁人經過,不禁問道,「這麼有名的地方,平時卻沒什麼人來嗎?」
那漢子也覺奇怪,反問道:「此處不過是荒山野嶺,哪裡來的名氣?」
「可是……」寒疏心知有異,乾脆把白七夢那日的話轉述了一遍,道,「既然有這樣的傳言,只要走過山洞就能相伴一生,想必不少有情人會來試上一試吧。」
「哈哈哈!」那漢子聽完之後,竟然大笑了起來,道:「公子,你怕是被人誑了吧?我在這地方住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聽說過如此荒唐的傳言。這山洞深不見底,平日裡連道鬼影也不見,更不會有什麼情侶來走上一遭了。就算真的走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山洞,又怎麼能讓人白首偕老?」
寒疏如夢初醒。他心裡像是一下子空了,面上卻微笑起來,聲音十分平靜:「沒錯,我早該想到……他不過是信口胡謅的。」
說完之後,也不管那漢子還在追問,轉身走進了洞內。
山洞裡又溼又冷,仍舊是黑漆漆的看不見路。
這平凡無奇的地方,就是隻屬於他和白七夢的定情之地。他在這裡吻過他,也在這裡變回原形,但無論手牽著手走上多少遍,都不可能實現那虛假的傳言。
就像那本不存在的紅線,沒有的就是沒有,怎樣強求也是枉然。
儘管如此,寒疏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
他從頭一直走到尾,又按原路折回去,如此來來回回的重複了許多次後,忽然停下腳步,背靠在冰涼的山壁上,笑得渾身發抖。
「哈……哈哈……」突兀又低啞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山洞裡響起來,他嚥下喉間泛起的血腥味,終於明白了白七夢為什麼騙他。
為什麼編造那樣的謊言。
為什麼將他引來這個地方。
因為山洞裡一片漆黑。
白七夢吻他的時候,看不見他的臉。
過了許久許久,寒疏才從那個山洞裡走出來。他臉上一點表情也無,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平平靜靜的離開人界,施展法術回了刑堂。
那幾間石屋一如既往的陰森恐怖。各式刑具無聲無息的掛在牆上,寂靜得讓人安心。
若不曾遇上白七夢,這一生也就這樣過去了。但那人偏偏跳出來攪亂他的心,等他深陷下去之後,才發現一切只是騙局。
是為了解開身上的法術,才假裝喜歡上他吧?
可笑他太相信所謂的姻緣,以為既然命中註定,自然不會有假,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白七夢的真心。仔細回想起來,正因為他身在局中,才沒有發現那個人的演技多麼拙劣。
寒疏想明白了這件事情,心中反而輕鬆下來,像平常那樣沐浴更衣,然後上床躺下了,面上一點聲色也不露。
但睡到半夜的時候,窗子再次被人敲響,白七夢在外邊探頭探腦的,一個勁地叫寒疏的名字。想來是他睡醒後知道蘭若的事情已被揭穿,因此急著趕過來賠罪了。
寒疏嘆一口氣,慢慢披衣起身,一邊點亮蠟燭一邊問:「白虎大人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要事?」
「小寒,你又這麼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了。」白七夢連忙從窗外跳進來,道,「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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