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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五千人的騎兵突然自裡面衝殺而出,人人披著黑甲,肩上繫著紅色的肩帶,平舉著鋒利的戰刀,在他們之前,一身白甲的年輕將領身後招展著漆黑的披風,像是一隻孤傲的蒼鷹一般,她緩緩的舉起右手,面色平靜的看著對面潮水一般洶湧奔來的敵軍,眼神寧靜,除了冷冽的寒芒,沒有一絲一毫畏懼的情緒,突然,她將手重重的揮下去,長風呼嘯而起,捲起她的披風獵獵翻飛,肅穆的軍隊發出震耳欲聾的高呼,迎著火紅的夕陽,衝殺而去。
這是一場三十對一的戰爭,沒有任何人會認為防守的那一方會有丁點勝利的可能,然而世事總是向著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而去,所有人無法想象的那一刻,奇蹟就這樣發生了。
後無去路,前有追兵,孤身陷入死地,沒有補給和外援,這是一場必輸的戰役,所有的南楚軍人們都抱著必死的信念而來。然而,在很多時候,一隻頑強並且不懼生死的隊伍,是無敵的!
大地在腳下顫抖不已,之前的自大和嘲笑漸漸化作不可抑止的恐慌,整齊的黑甲騎兵們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逼近,狠狠的壓了上來。前排的聯軍還沒反應過來,連一聲驚呼都沒喊出嗓子,就被巨大的壓力瞬間擊潰掀飛,南楚的軍人們戰馬高昂,來勢驚人,揮舞著巨大的戰刀,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在他們年輕的主帥的率領下,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兇悍的彈壓上來。
燕回放下望遠鏡,向來玩世不恭的面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嬉笑,他雙眉緊鎖,看著莫昭南及時整頓大軍退回,卻也沒有半點欣慰之情,一張白玉臉孔滿是陰霾,帶著說不出的寒冷。
半晌之後,昭南少將一身戎裝的走進,鏗鏘跪在地上,對燕回沉聲說道:“昭南辦事不利,請義父責罰!”
燕回面色不變,緩緩的轉過頭去,看著莫昭南,沉聲說道:“你能看出危機,及時帶著主力撤退,已經不易。”
“義父……”
燕回擺了擺手,靜靜的望著前方的戰局,天色漸黑,聯軍被殺的丟盔卸甲,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三十萬大軍迂迴的追殺著那一萬人,可是追著追著竟然被他們各個擊破,一口一口的蠶食掉聯軍的力量。聯軍兵敗如山倒,狼狽不堪,拖著破敗的旗幟瘋狂的向大營的方向退卻,沒人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聯軍一方一片哭天搶地的悲慼。
莫昭南皺著眉頭,眼神沉靜,隱隱帶著一絲鋒利的鋒芒。
燕回突然輕聲一笑,語調飽含深意的指著前方說道:“你看懂了嗎?”
莫昭南點了點頭,說道:“對方的指揮官,非常高明。”
“何止高明,就算是大秦戰神秦之炎復活,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燕回不無讚歎的說道:“他們雖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機動靈活性非常大,擊潰了我們的側翼之後,沒有正面和東齊的齊軍對抗,反而迂迴的統過去襲擾骨力阿術的鐵甲軍,這個弧線繞的非常藝術,既避免了將自己的後方暴露在骨力阿術前鋒軍的正面威脅之下,又壓制了匈奴人的迅速回轉,更以匈奴人作為屏障,阻擋了東齊和我們西川的進攻,為他們的攻擊贏得時間。匈奴人騎兵突出,不遵軍令的人大有人在,等於免費為他們做了前鋒擊潰了自己的陣型。”
“對方的將領對戰事的把握非常精準,能夠敏銳的察覺出我軍的破綻和弱處,並加以利用迅速的製造短期區域性的優勢,善於製造混亂並且將混亂擴大,一旦抓到機會就會誓死咬住,並且善於調整隊形絕不戀戰。她看穿了我們不是一個統帥,有效的利用各方的嫌隙,對戰爭手法的巧妙把握簡直到了藝術的境界。就算我們有三十萬大軍,也只能像是一個死人一樣,被弱小的野狗一口一口的蠶食,這樣高明的做戰方法,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莫昭南眉頭緊鎖,想了許久,方才沉聲說道:“這個莊青夏,果真厲害。”
“厲害的還在後頭,”燕回冷冷一笑,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說道:“此戰的真正麻煩還在後頭,三十對一的失敗,沒有人願意承認,尤其是死要面子的匈奴人。你的提前退兵,齊人衝亂匈奴人的陣型,匈奴內部不相互回援,會成為此戰的最大的後遺症。”
燕回眼睛望著已經陷入一片歡騰的樓蘭城,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緩緩說道:“這是聯軍第一次聯手,就出現這麼大的紕漏,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信任可言。莊青夏,我真是小瞧她了,她曾經在西川從軍,我就一手將她放走,西川,失去了一箇中興的千載良機。”
漆黑的夜色中,黑色的南楚黑龍大旗在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