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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李主任心腸熱,不像大多數當官的,像廟裡的泥胎,總是一副冷麵孔。”
斷腿要植入鋼板,柱子很害怕。護理他的是四川老鄉四伢子,和柱子有點親戚關係,人比柱子大,多了些社會經驗,就對柱子說:“咱還是給主刀大夫送個紅包吧,讓他手術上點心。”
柱子說:“咱哪有錢呀?手術費都是借工頭的,勞動仲裁還要等,拿什麼給大夫送?”
四伢子說:“不送紅包,手術就會馬馬虎虎,遭罪的還是你。”
第二天就要手術了,柱子蒙著頭抽泣,嚶嚶的,像個小貓。藍福生把四伢子叫過去,“我也不抽菸,你把這個拿去給大夫吧。”
剛剛睡醒的李子和看見了,“送煙給誰呀?”
四伢子說:“主刀的大夫。人家都送紅包,柱子沒錢送。怕大夫糊弄他。萬一留下殘疾,這輩子就甭討婆姨了。”
李子和聽說過醫院看病要送紅包。這些年,糾風方面的投訴不少,尤其是衛生和教育系統反響強烈。但糾風糾風,畢竟只是不正之風。處理起來總是輕描淡寫,頂多發個通報,取消評優資格。檢查一室一個小夥子的媳婦生孩子,給接生的大夫送了紅包。李子和知道後批評他,小夥子卻說,這是潛規矩,誰敢不送啊!妻子就生這麼一個孩子,萬一出問題怎麼辦?妻子孩子是一輩子的事,花點錢買個心安吧。柱子的事,他不知道怎麼說好。讓柱子不送吧,萬一手術出了問題,弄出個一條腿長一條腿短,可是一生的事。送吧,他又說不出口。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柱子那抖動著的被頭。
“李主任,你給拿個主意吧。”四伢子走過來,央求李子和說,“你是當幹部的,柱子是不是該向醫生表示點意思?”
李子和不能閉眼了,四伢子的四川話說的很軟,但極有穿透力,在他耳朵裡嗡嗡直響。他問四伢子:“哪個醫生主刀?”
四伢子說:“是冷大夫,是專家。”
冷大夫也是他的主治醫生,斯斯文文的,不像見錢眼開的人,就說:“還是相信醫生吧!作為病人,除了相信醫生,別無選擇。”
四伢子道:“我問了其他病人,沒有不送的。聽說麻醉師還要給的。不給就讓你手術時活遭罪。”
李子和打了個激靈,好像事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他可沒有關羽刮骨療毒的功夫。真要少打了麻藥,非痛個死去活來不可。“我想,紅包就不要送了。有個土特產什麼的,也就行了。”李子和勉強說道。他妥協了,面對寒光閃閃的手術刀,他的原則不得不讓位於潛規則。在柱子的問題上,不能他堅守了原則,卻讓柱子承擔堅守原則的代價。
“可是,送什麼土特產呢?”柱子犯愁了
李子和讓妻子將兩盒四川產的蜂王漿拿出來,說:“打個擦邊球吧!這是別人送我的,我再送你,你又送別人。東西還是這兩盒東西,人情可賺了一圈。看來,人情規律和經濟規律的計算方式不能等同。”
柱子很感動,說:“藍大哥的煙,李大哥的蜂王漿。我這兩條腿能站起來,一條腿欠一個人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李子和正想著怎麼安撫柱子,市委組織部的王鵬志副部長來了。他說,他是代表部長白蘭來的。王鵬志和李子和樓上樓下辦公,也都熟悉,沒多少客套,話題自然轉到時下的熱點問題上,“年底就要換屆了,人大、政府、政協的班子一塊換。省委考察組下週就要來了。白部長希望牛昕的案子儘快有個結論。你這一受傷,看來案子要跑馬拉松了。”王鵬志說。
鼓掌 第二章(9)
王鵬志所代表的白蘭部長,是年初市委換屆時選上來的市委常委。那次換屆,不明確差額人選,十一個常委,省委考察了十二個候選人。白蘭是新進候選人,大家理解當然是作為差額上的,也就是陪陪綁。誰知選舉時,原常委候選人夏朝陽落選了。七十三個委員,白蘭得了三十七票,而夏朝陽得了三十六票。省委對這個選舉結果並沒有什麼評價,候選人都是嚴格按照標準考核的,誰上來都符合要求。這樣,原本沒戲的白蘭就當上了新一屆市委常委。方書記考慮她是女性,不適合做秘書長,就安排她擔任了組織部長。而原來的秘書長夏朝陽就掛了起來,等年底政府、人大、政協三個班子換屆時再行考慮。但夏朝陽對白蘭、對方明的意見則冰山一樣難以化解,不讓我上就明說。這樣做不是整我嗎?選舉前三番五次強調結構、保證結構,什麼意思?還不是要保證常委班子裡有個女的?
“白部長為什麼希望牛昕的案子早做結論呢?”李子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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