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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不免怔住,“要縫針?”
或許是聲音拔高了些,這次終於有人肯拿正眼看她。謝少偉平靜地瞥她一眼,談不上多麼彬彬有禮,只是不動聲色道:“如果你害怕的話,請回避一下。”
她卻置若罔聞,繼續問醫生:“不打麻醉?”因為根本沒看見他準備麻醉針管。
結果年輕的醫生還沒回答,卻從床頭傳來一道低啞微弱的聲音:“……不需要。”
方晨不由吃了一驚。
原來韓睿一直閉著眼睛,那樣安靜地一動不動,她還以為他早已經昏過去了。
失了那麼多的血,居然還能一路撐著神智清醒,而且傷口這樣深,說不痛是不可能的,但他卻從頭到尾都沒哼過一聲。
其實在某一個剎那,方晨的心裡悄無聲息地滑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彷彿是不可思議,又覺得實在有些佩服他。
如此能忍耐,倒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她邁開腳步走過去,在床邊站定,朝著對面的謝少偉笑了笑:“誰說我害怕了?”又轉頭跟醫生講:“要就地治療可以,但千萬別把他醫死在我家裡。”
準備手術的阿青坐著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錢軍差點炸開來。混這口飯吃的,多多少少有點迷信,如今聽到這樣不吉利的字眼,又是緊要關頭,吃驚之餘只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膽大的女人。
可是他只剛來得及沉下臉,躺在床上的男人卻忽然低笑了一聲。
唇角向上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韓睿抬起眼睛看著頭底上方的人,慢聲說:“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語氣間有淡淡的嘲弄。
方晨冷笑一聲,迎上他的目光,十足看戲的心態:“我只想看看不打麻藥縫針是什麼樣的。”
除了臉色蒼白得像只鬼以外,這個英俊男人的表情漠然冷靜得可怕,彷彿那道深長的傷口並不是開在他的身上。
她有些壞心眼地想,一會兒有本事別叫出聲來。
但是事實卻令她大失所望。
醫生開始動手之後,方晨才知道自己的承受力其實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強。
她不怕血,小時候磕著碰著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一回手肘和小腿上各被劃了很長一條血口子,在場的男生都被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可她卻像沒事兒人似的,既不哭也不鬧。
不過那幾乎算是她經歷過的最為血腥的場面了,卻與此時此刻的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眼看著翻開的皮肉被一針一針重新縫合在一起,那副情形著實恐怖殘忍,她皺著眉,兩隻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十指指尖竟然都開始冰涼發抖。
其實她原本只是想要看見這個一貫強勢可惡的男人忍不住開口示弱,可是他偏偏不肯讓她如願。
在整個處理的過程中,他明明那樣疼,疼到身體都在抑制不住地顫抖甚至劇烈痙攣,額前的黑髮被汗水浸得透溼,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明顯泛白,床單被揪住,在他身下形成一團又一團混亂的褶皺……
可他硬是不吭一聲。
從頭到尾,淡色的薄唇都緊緊地抿著,越發顯得沒有血色,可他硬是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最後方晨發現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幾乎就要忍不住逃離這個血腥恐怖的現場。
好歹這個時候終於結束了。
直到線頭被“咔嚓”一聲乾脆利落地剪掉,她才恍然覺得心頭一鬆,彷彿也有什麼東西跟著一起落了地。
她看見他緩緩睜開眼睛,那張英俊的臉蒼白得彷彿雕像,佈滿了汗水,或許是因為劇烈疼痛的關係,目光已經有些渙散,可還是慢慢地將焦距對準了她。
□的胸膛下上起伏,靜謐的臥室裡似乎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粗重的喘息聲,由急促到逐漸緩和,最後他動了動嘴唇,微不可聞地說了幾個字。
其實她根本沒有聽清他在講什麼,腦子裡一陣嗡嗡亂響,只是兀自怔忡著,看著那雙深黑如墨的眼睛,身體裡彷彿有把無形的鐵錘,正一下一下猛烈地敲擊。又或許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可是那樣有力,那樣急劇,前所未有的,幾乎佔據了所有的感官。
她一言不發地轉過身,腳步迅速,直到出了臥室才重重出了口氣。
沒有人知道,方才那一幕對於她來講,竟是如此的出乎意料,又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幾個男人在裡頭商量權衡了一下,最後謝少偉踱著步子出來,先是頗為誠心地道了謝,然後便宣佈了他們的決定:“恐怕還要繼續麻煩方小姐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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