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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了!可要是以後你那個攝像鬼迷心竅,把錄影帶傳播出去,給我弄個呵欠門出來,我的形象受影響,你他媽的烏紗也別戴了!
我當時的口氣一定非常嚴厲甚至刻薄,回想起來簡直可用氣急敗壞四個字來形容。電視臺長易翔,這個平時像琉璃蛋一樣靈光的人,在電話裡足足有十秒鐘吭不出氣來。
朝易翔發洩了這一通,我的心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沉悶。我知道這不是——至少主要不是因為那個呵欠,那個呵欠其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找不出這幾天心情沉悶的原因。
這種無來由的煩悶,第一次出現好像是在上次換屆之後。我花了老大的勁,上省城跑了許多趟,甚至在某人提議下,連京城都去了,最後還是沒把那個常務的位置弄到手,市人大會選舉之後,我的心情黯淡了一陣,喝酒也喝不出個味道來。後來有人寬慰我,說以後還有機會,我的心情才慢慢調整過來。但是,就像感染了病毒一樣,我內心的煩悶時不時會冒出頭來,讓我的情緒失去控制,譬如給易翔打電話發飆就是如此。
我越來越愛聽小兄弟們給我戴高帽子。我渴望在仕途上更上層樓的焦灼以及在個人和家庭的某些問題上出現的變故和扭曲不知不覺在拓展,讓我已經無法像早年那樣鎮定。
在臨湖這座美麗的城市裡,我比任何時候都感受到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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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起來,我忽然覺得心情有些沮喪。
靠,這是怎麼了?
小五從深圳告訴我,那邊那個賬號挺好,挺安全,也挺正常。所有的錢款打入裡面,沒有任何差池。
錢必須轉走,轉到境外就安全了——那筆錢數額實在太大了。
我曾經為那些錢興奮不已。我們秦家一輩子、幾輩子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錢——不用說沒見過,就是想也沒敢想過。
這些錢曾經讓我激動得好些日子睡不安穩覺,讓我覺得我秦小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清楚地記得那段時間,我的食慾和*大為亢進,如同股票逢牛市而大漲。妻子馮玉珍起先懷疑我在外面亂“花”,後來見我每週該交納的“公糧”一次不少,而她的弟弟(也即我的妻弟)小五也堅決地站在我一邊幫我說話,總算打消了她的疑慮。
記得小的時候,家裡最缺的就是錢。在鄉里中學借讀那會兒,哪天手裡有了幾個硬幣,睡覺都會感到踏實一點。現在,我最不缺的就是錢,可心裡老想著它,有時竟會為它睡不著覺了。
這一筆筆錢,有些我已經收藏了好些年,但為它而睡不著覺,卻始於去年省裡國土廳一個當副廳長的朋友出事。
那傢伙跟我關係挺鐵,我挺佩服他的做事做人。豪爽、大氣、敢說敢做、尤其敢於拍板!從他當處長起,每次到臨湖來,我都熱情陪他。那時我新任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跟他學了不少專業方面的學問,也在人情世故方面長了許多見識。
那天市紀委忽然通知開會,說有重要事項通報,結果一聽會,是通報關於他的問題,說他被“雙規”了。
他的問題,無非兩個方面,一是金錢,二是情婦。
當時,我的心就像皮球一樣被誰猛地拍了一下,險些要跳出胸腔。
這些年,從報上和檔案裡,陸續聽到過所謂“*分子”被抓的訊息,就是我們臨湖,幾乎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個幹部被紀委或檢察院帶走。報紙上講的“*分子”有“黨員高階幹部”,可那些人我可是一個都不認識,也跟我沒有任何關聯。臨湖被“揪出”的“*分子”中,基本是鄉村一級的,偶有個別市局的副職被逮捕。有時這些人被“雙規”或者被逮捕,事先還要市裡班子開會、與分管領導通氣。所以,他們中的部分人出事,我事先多半都會知道。起初,我覺得這些人真他媽智商低下、咎由自取,後來不知怎的,漸漸有了一些兔死狐悲的感傷。
兒子送出了國,去美國留學,當然花了一大筆錢。可是那錢是一位開發商給墊付的,沒動我自己一分一毫。妻子每年出國去看他一趟,在兒子那裡一住就是兩三個月。她說,兒子什麼時候回國就好了,她就用不著每年一次地坐這麼長時間飛機,在美國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整天悶在房間裡給兒子當廚娘了。
兒子能回國敢情好,我同樣也是這麼想。他回國的話,憑我老秦這麼些年方方面面的交際,在省城給他弄個像樣的工作,一點也不費力氣。就是把他弄到北京上海這樣的地方,也是辦得到的。要是憑他一個人在美國打拼,最終的結果未必能比國內混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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