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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下面說出可怕的字眼來。

我們帶來了一份檔案，省紀委常委會決定對你進行雙規的檔案！

什麼，憑什麼？我嚷道，我的臉色倏間一定變得很難看，雙手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請你坐下！那位室主任口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我扭動了一下身子，在許安詳對面的座位上坐下。坐下的時候，忽然間覺得有些熱，伸手想揩一把汗，可是想到這樣會暴露自己內心的緊張，就忍住了。

室主任朝許安詳看了看，徵得默許後，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檔案袋，又從檔案袋裡取出一張紙，一邊展開一邊說，我把這份檔案向你宣讀一下。然後裝模作樣唸了起來。

他到底唸了些什麼，我一點沒聽清，只聽見了兩個詞，一個是我的名字：秦小集，另一個是平時耳熟能詳的動詞：雙規！

他念完之後，我看見許安詳朝他極輕微地點點頭，似乎暗示什麼。果然，他又說，從現在起，你暫時不能回家了，就住在臨湖賓館，你的衣食住行，組織上會替你安排。你的主要責任，就是配合紀委的工作，交代你個人的有關問題。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腦子如同灌了漿一樣，一點也轉不動，什麼詞語也沒想到，卻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的行為不知為啥那麼窩囊，那麼被動……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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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湖賓館是一個老賓館了。它原先是臨湖市政府的招待所，由於常年經營虧損，改制賣給某個私人老闆。當時為了讓他能接收下來，價格開得很低，連當初建賓館的投資成本都不到。可那個老闆卻是個只知掙錢，不講信用的傢伙。在接手臨湖賓館時，講好了前提條件，就是政府接待方面，要給予適當的優惠，不僅接待質量要保證，而且價格上，對政府安排來的接待任務不能“宰客”。那傢伙當初滿口應承，拍著胸脯說，政府要我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得了政府的照顧，理當為政府服務，回過頭來照顧一下政府還不應該嗎？可是在實際經營的過程中，他對自己聯絡的客戶尤其是那些從事個體經營的老闆們倒是常常予以優惠，對政府接待反而或明或暗抬高價碼。在他心目中，個體老闆們都是斤斤計較的，不給優惠他無法和別的賓館競爭；而政府接待反正不掏誰個人的錢，採取的是記賬形式。他指使會計在記賬的時候，暗自增加專案、增加品種和數量而且提高單價，諸如明明一次接待只喝了兩瓶茅臺，他的賬面上會記成5瓶；明明酒席上拿了一條煙，他的賬目最後顯示為四條……就這樣，不知從政府這裡多撈了多少冤枉錢走。當然，他這樣做，也有政府某些部門的工作人員做配合，比如有的工作人員在接待任務結束簽字的時候，看見賬目不對，提出異議，他便暗中塞給對方一條煙一瓶酒什麼的，用這種“小腐蝕”的辦法，使政府接待開支平白增加數額高達百分之二、三十甚至更多。他經營臨湖賓館的數年中，個人乘坐的轎車是換了一輛又一輛，從皮卡到標緻，又從標緻到桑塔納，再從桑塔納到本田，後來換成一輛奧迪A6，他的肚子和腦袋也日漸一日地肥壯起來，直至變成了一上一下兩個相互疊在一起的皮球！

這小子姓裘，當初乘皮卡車的時候，別人給他起個外號叫“皮卡裘”；後來改乘奧迪，又胖成一頭熊樣，別人又叫他“奧迪熊”。對改制後的臨湖賓館，政府各個部門意見都很大，而且這些意見與日俱增，都說這樣下去，不但接待費受不了，工作也受到很大影響。因為賓館的服務質量也是每況愈下，客人們的評價都不高，這樣下去，將影響臨湖市的發展大局云云。

“皮卡裘”或者說“奧迪熊”並非不知道機關幹部們的意見，但他卻一直不肯改正自己的接待服務質量，到後來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究其原因，他打探到市府辦已經根據領導指示，考慮將賓館收回，而這正中他的下懷。他看見這些年房地產市場跑火，決定實現“戰略轉移”，這邊撒手，撒手前再狠狠地撈上一把。

3（2）

果然，市府辦找他商談“回購”賓館的事宜，他露出無賴本相，裝瘋撒潑，厚顏無恥，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把個當時任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的邱賢良氣得快要吐血！可是，儘快改進政府接待工作已經刻不容緩，無奈之下，政府還是以當時的市場價格回購了臨湖賓館——出的價是“奧迪熊”當初買下這所賓館的整整十倍！

儘管這個價格回購臨湖賓館受到不少非議，但盤算下來，比起新蓋一所賓館要便宜許多，而且程式簡單，可以節省不少時間，於是由新任市長曹磊親*板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