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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看他的雙眼，她微微側過臉，聽見自己冷漠的聲音。

“我不記得自己曾經喜歡過你，就算曾經有過，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愛的人是冥真。”

“你說，你愛的人是冥真？”

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蕭瑟，周身散發出無比寒冷的怒氣。鳳目陡然半眯，驚怒的目光牢牢鎖在她臉上，如狂熾烈焰般寸寸燒灼著她的肌膚。

“你再說一遍。”

李小塵不自覺地瑟縮了身子，又退了一步，一腳踏入汙水坑裡，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失去平衡的身體向後傾倒。

手臂突然被人緊緊攥住，身子如柳絮般飛起，重重地撞在一個堅硬的胸膛上。

眼前一片雪白，李小塵預感不妙，慌忙推搡躲避。

緊箍的雙手越收越緊，幾乎要將她碾碎了揉進懷裡。冰冷的怒意襲遍她全身，令她如墜冰窖。

“你放開我！”手臂劇痛，兩行清淚狂飆而出，因為他的殘忍，也因為自己的無力。

追陌塵緊緊環住她纖細的身體，汲取著久違的溫暖和香甜。

不能！不能放手！這個孩子是他的！她是屬於他的！

肩膀處忽然感到一片溼濡，灼人的怒火就像被冷水潑中一樣，瞬間熄滅。

“你哭了？”

李小塵又驚又怒，縮在他懷裡不敢說話。

他不斷地撫摸她的發，骨節分明的玉指在細髮間穿梭，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輕柔到她幾乎感受不到。

“小塵，小塵，回到師父身邊吧，好嗎？”

動聽的聲音宛如玉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澀沙啞。

“跟師父回去，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一同住在祈情島上，你想做什麼，為師都答應你。為師……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聲音越來越低，急切而絕望，有著令人揪心的悲傷語調。

“小塵，隨師父回家吧。”

似乎被他的情緒感染，李小塵的鼻頭紅了，雙手揪著他的白衣，身體瑟瑟發抖。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你是我師父。我……我愛的人是冥真，我不會背叛他。”

心，在此時散落成灰，徒留下無盡的冰冷和絕望。

追陌塵悽然而笑。

他早該想到的……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一旦愛上，就會愛一生一世，永遠都不會放棄追逐，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所愛的人。

誰都不會比他更清楚，因為曾經，他就是她愛的那個人啊！她心心念念惦記的人，也是他。

曾經擁有，卻無視，恣意揮霍她對他的感情，自以為這種感情能夠延續到永遠。

就是因為了解她的性格，他才會那樣放心，以為她會愛他一輩子，永遠陪在他身邊，趕都趕不走。

多麼卑鄙，多麼可笑。

簡直枉為仙人！

胸口開始劇痛，好似被利刃穿透一般，追陌塵猛然驚覺——內傷發作，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小塵，對不起。但是我必須帶你走！”

徒兒的性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就算她會恨他一輩子，他也必須要帶她離開這裡！

“不要！”李小塵死命掙扎，心中的怒意更甚。憑什麼？她不是什麼東西，不是隨便他帶來帶去的！

追陌塵一手攥住她的雙腕，一手抱緊她的腰，轉身便欲騰空飛起。

李小塵大急。

怎麼回事？他不是仙人麼？怎麼幹出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的勾當？！更何況他是她的師父，怎麼能這樣抱她？簡直太不知羞恥了！

皎皎白衣，如流星一般在天上劃過。

李小塵頂著風，仍不放棄掙扎，“你放開！你放開我！”

追陌塵薄唇開合，道出了禁言術。

李小塵立刻發不出聲音，急得淚花在眼眶裡亂轉，突然狠下心腸，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咬！我咬！我咬死你個老不修的！

追陌塵本就心痛如絞，強提著所剩無幾的真氣飛入半空，突然被她狠狠咬住，登時心神大亂，眼前一黑，如斷翼的白鳥般向下墜落。

李小塵驚聲尖叫，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中，耳聽身旁獵獵風聲，預感自己大限將至。

這種高度，大概會摔成一灘爛泥吧！早知道剛才就不咬了。

她還沒結過婚，就這樣死掉，太虧了啊啊啊！

“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