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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請賜給我們智慧,去區分什麼是可以改變的,什麼是不可以改變的。”
改變命運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分到手中的牌為基礎,儘量創造出精彩的牌局來。
小紅同墜兒滴翠亭裡說話,恰好文官、香菱、司棋、侍書一夥人都來了,於是大家便在一起玩耍。這時鳳姐過來,只在山坡上一抬手兒,小紅便連忙撇了眾人,跑到鳳姐跟前,堆著笑問道:“奶奶喚我做什麼事?”其實,也不能說小紅“撇了眾人”,這幾個丫頭,都不是鳳姐麾下,玩在興頭上,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自跟著各自的主子,如晴雯般不思前因後果,只一個“大家橫豎是要在一起”的念頭的,怕也不在少數。但在小紅心裡,“千里搭長篷,沒有個不散的筵席”,自己只得靠自己罷了。鳳姐道:“我的丫頭今日沒跟進來。我這會子想起一件事來,要使喚個人出去,不知你能幹不能幹?說得齊全不齊全?”璉二奶奶是言談爽利的人,小紅在她面前決不扭捏,笑道:“奶奶有什麼話,只管吩咐我說去,要說的不齊全,誤了奶奶的事,憑奶奶責罰奴才就是了。”
一個院子裡幹些雜活的粗使丫頭,就這樣掀開帷幕,在燈火燦爛的前臺發出自己的聲音。有後人根據石頭記的斷簡殘篇考證,說寧榮二府傾覆之際,小紅卻得以保全,並在獄神廟對寶玉有救助之義。也許吧,一個人的見識、態度和命運,本是一環套一環的。
命運的配角
有一個朋友,自詡熟讀紅樓。我問他:“二丫頭何許人也?”他楞了半天,畢竟還是答不上來。於是我讓他去看“王鳳姐弄權鐵檻寺,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秦可卿下世,寧府送殯出城,奔鐵檻寺一路行來。途中有一村莊,鳳姐、寶玉、秦鍾等人下車歇息。寶玉與秦鍾帶著小廝們到處遊玩,信步走進一間房屋,見炕上有個紡車,寶玉就上前擰轉玩耍。正覺得有趣,只見一個約十七八歲的村莊丫頭跑來嚷道:“動壞了!”寶玉忙丟開,陪笑說道:“我因為沒見過這個,所以試他一試。”那丫頭道:“你們那裡會弄這個,站開了,我紡與你瞧。”說著,就紡起線來。寶玉正要說話,只聽那邊一個老婆子叫道:“二丫頭,快過來!”那丫頭聽見,丟下紡車,一徑去了,寶玉悵然無趣。這時鳳姐打發人叫他倆進去,家下僕婦將帶著行路的茶壺茶杯、十錦屜盒、各樣小食端上來,大家打尖吃茶,重又起身上車。出來走不多遠,只見二丫頭懷裡抱著她的小弟弟,同幾個小女孩說笑著迎面而來。寶玉恨不得下車跟了他去,畢竟行不通,只得以目相送罷了,車輕馬快,轉眼無蹤。
這一節到此為止。
賈寶玉富貴公子心性,與這個輕俏可喜的小丫頭偶見,意動,悵然,但是行出二里路之後,估計也就忘個乾乾淨淨了。他身邊亂花迷人眼,自家的事還不可開交呢。
但在二丫頭,這次邂逅,是她一生中最為鮮豔的顏色。
二丫頭今年十八歲,家裡租種賈府的幾畝地,父親代催本處的錢糧,家下還過得去。父母生她姊弟三人,姐姐是前年嫁的,一個小弟弟年齡尚小。二丫頭上冬時定了親,夫婿是村裡開油坊的王老爹的小兒子。人嗎?娘見過,告訴她生得很健壯,也算清秀和氣。二丫頭沒什麼不滿意的,每天忙完家務,她就準備自己的嫁妝。
這一天,城裡寧國府出殯,各種執事陳設光豔奪目,人馬車輛壓地銀山一般浩浩蕩蕩而來。二丫頭隨村裡人看了一場好熱鬧,回家做晌飯去了。不多時,竟有兩個神仙一般的少年公子向這邊走來,進了她作活的小屋裡。其中一個,一身素白的打扮,衣襟繡滿雲水紋樣,眉目含情,模樣是她做夢也想像不出的好看。他看到炕上的紡車,伸手搖轉了,兩隻漆黑晶亮的眸子專注地看著它,嘴角帶笑,彷彿想起一件最為動心的事兒來。二丫頭忍不住叫了他們一聲,他忙罷手,陪笑解釋了。於是她紡線給他們看,只覺得一張臉像火燒一般,心中怦怦亂響,舉手投足,都像是在踩在春天冰雪化盡了的田地裡,軟綿綿得沒著沒落的。那穿白衣的公子就站在她身後,一種滿樹薔薇花般的香氣包圍著她。
他正要說什麼,二丫頭忽聽得娘在叫自己,她愣了下,丟下紡車,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半年後,二丫頭出嫁,新房設在油坊東頭的一間小偏廈子裡,颳風的時候,總能聞到一陣油糟那說不清的味道。她與丈夫過得還好,偶爾想起那天的事,就像墮入一個溫柔的夢裡。
第二年春天,二丫頭和幾個姑嫂到鄰村的廟裡燒香,遇到了張家大院的小兒子張玖。他一直尾隨著她們,二丫頭回頭正要發作,忽然發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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