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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林道:“這事真得謝謝杜書記。如果杜書記不出面,哪能……杜書記,下午有什麼安排?我讓車子跟你。”
“那就不必了。待會兒送我到省立醫院後,你們就忙自己的事去吧。記著和葉處長多聯絡。”
“我知道的。必要的時候還得請杜書記來給我們再鉚點勁哪!葉處長,還有江處長,對杜書記都是很尊敬的。我們底下搞企業的,缺的就是這種過硬的關係。沒有關係不行哪!專案年代,不搞專案怎麼行?”孫林好像很有些感慨了。
杜光輝沉默了會兒,道:“也是。一是招商引資,二就是專案。也是啊!”
《掛職》 第一部分 《掛職》 第三節(3)
省立醫院到了,杜光輝下了車,孫林問杜書記什麼時候到縣裡去。杜光輝說晚上小徐會來接的。孫林說那也好,過兩天我到縣委向杜書記彙報。
杜光輝站在醫院的門廳裡,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一時心裡沒了底。昨天晚上睡覺前,他就決定今天要到醫院來看看。也許莫亞蘭真的就在這醫院裡,或者至少她與這醫院有關。但是,一點頭緒沒有。他怎麼找呢?這醫院裡,熟人也是有的。不僅僅有同學,還有給凡凡治療的那些醫生和護士們,關係都很熟了。可是,他們也不見得在這個偌大的醫院裡就能找著一個叫莫亞蘭的。
杜光輝掏出支菸,卻沒抽,只聞了聞,又放進了煙盒子裡。他看著醫院的導診牌,想莫亞蘭是個女人,也許該從婦科問起。可是,一個大男人,跑到婦科去問人,也太……好在這是醫院,本就沒有多少性別顧忌的。杜光輝按著導診牌,上了四樓,到了婦科醫務室,問是不是有一個叫莫亞蘭的病人。答話的是個年輕的男醫生,抬起頭,斜著看了杜光輝一眼,道:“莫什麼?”
“莫亞蘭。”
男醫生隨身翻了翻面前的病人登記冊,然後道:“沒有。”
杜光輝說了聲謝謝,很有些失望地正要轉身。坐在男醫生對面的一個女醫生忽然道:“是不是莫亞蘭?”
“是,就是。”杜光輝折過身子,“她在這兒?我是她同學,特地過來看她的。”
“以前在這就診過。現在大概在外科。好像做了手術,正在化療。”女醫生指著過道,“在十一樓。我前天還看見的。”
“手術?還化療?”杜光輝驚道。
女醫生低著頭,寫醫案了。杜光輝拍了拍自己的頭,又晃晃腦袋,然後才回過神,問女醫生:“請問,剛才那莫亞蘭,她得的是什麼病?還要手術?”
“宮頸。”女醫生簡單地說了兩個字。杜光輝一時蒙了,再一想,女醫生應該是少說了一個“癌”字的。在醫院裡,很多醫生都這樣說,怕的是“癌”這個字眼太刺人。
莫亞蘭,莫亞蘭啊!杜光輝出了過道,卻沒有馬上上電梯。他坐在邊上的長椅上,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特別的悲涼。他想起當年莫亞蘭在大學時,那可是全校數一數二的校花。而且她不是一朵隨便招搖的校花,而是一朵帶著刺的,讓人感到無比冷寂的校花。她外表的冷寂,使她的美麗顯得更加高貴。心性高傲,最終也讓莫亞蘭走上了一條不為很多人接受的情感道路。在杜光輝的心裡,莫亞蘭永遠是潔淨而典雅的。可是現在……
一個沒有生育的女人,也會得宮頸癌?杜光輝坐了足足有十分鐘,才上了電梯。到了十一樓,他先是在床位牌前看了看,那些字寫得很小,猶如天書。杜光輝基本上認不出來。他只好問邊上的護士:“請問,莫亞蘭住哪一床?”
“莫亞蘭?32床。”護士的語氣是典型的職業語氣。
杜光輝謝了護士,找到了32床所在的病房。他沒有馬上進門,而是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看著32床。床上躺著一個人,正在輸液。長頭髮,面朝窗子,從躺著的身形,根本看不出來是誰。但是那長頭髮是很像莫亞蘭的。莫亞蘭從大學時代開始,就一直留著長頭髮。杜光輝曾在一首詩裡寫過:“你黑髮的瀑布輕輕飛揚/飛揚著我的憂傷……”
在床前,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看樣子,是專門護理的。杜光輝輕輕地推開門,走到床前,問道:“這是莫亞蘭……”
《掛職》 第一部分 《掛職》 第三節(4)
“啊,是的。她剛做了化療,睡著了。”女人抬起頭,望了杜光輝一眼,問:“你是?”
“我是她大學同學。”杜光輝朝莫亞蘭看看,雖然睡著了,臉色蒼白,但是,那種冷寂還是掛著。她的眉頭擰著,似乎正將所有的痛苦,也一併地擰進去。